拾宴何曾受过这样的轻侮,正自羞愤,蔷薇却只丢下一句:“我也不想赶尽杀绝,自己走回小园吧!别想着逃跑,写意楼对出逃的姑娘是怎么处置的,你再清楚不过,还有,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从这里到小园是便是马车都要小半个时辰,拾宴也是娇生惯养的,仅靠着一双腿,即便能走回去也怕是要吃尽苦头。何况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是披头散发的打着赤脚,蔷薇虽不曾真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也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教训。
“哟,从这里走过去可是要一两个时辰呢,小娘子,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两个混混虽然手上占尽了便宜,却也因为蔷薇的吩咐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她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就是你身上的细软首饰。”个子稍矮的混混眯着小眼睛瞅着她身上的绸衣,一脸惋惜。
“是你做的吧?”刚从南楚国回来的楚兰若的脸上不见风尘之色,手里捏着一颗冰镇荔枝。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同开在地狱边缘的曼珠沙华,迷惑着人们不自觉地靠近,而忘了前面是黄泉忘川。可蔷薇知道每当他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表示他在生气。或许是因为不只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而每次都有惊无险,她倒是没怎么慌张。
“什么?”那清澈的眼神迷惘又无辜,若是旁人也就被骗了过去了。
“蕊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你会不知道?”把荔枝滑进嘴里,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股**意味。这几个月,楚兰若都不在,那个孩子是谁的,不问自知。
蔷薇暗自腹诽,这样的表演该在写意楼,在她面前不是浪费?吐吐舌头:“她有身孕,又关我什么事了?她肚子的小宝宝又不是我变出来的。”
“嗯?”楚兰若似笑非笑,眼波潋滟。
蔷薇低着头,乖乖认错:“我错了,我只是一时贪玩,告诉蕊娘姐姐她院子里种着天星草会怀不上宝宝,是她自己沉不住气嘛。”
过了这么多年,楚兰若也没有给她一个名分,蕊娘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她也算准了,楚兰轩的正室,那个刁蛮郡主这么多年无所出,再也强硬不起来,她怀上身孕,正是时候。
如兰花般的手指轻点过那粉红色的小小唇瓣,他对她的恶作剧向来纵容,可这次显然不打算轻轻放过:“一时贪玩么?你的贪玩毁掉了我一个得力助手,你说,该怎么赔我?”
“我又不知道……”她狡辩,不料他倾身过来,剩下的话被他吞入腹中。
蔷薇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吻了她。唇瓣紧紧相贴,灵活的舌头钻进了她口中,挑动着她不知所措的神经。蔷薇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之间也时也会一些亲昵的举动,他握着她的手写字,坐在她旁边看她下棋,在更小的时候,他会像逗弄小宠物一般把她抱起,即便是现在,她也会赖在他怀里,但她一直都觉得那已是极限了。他宠她,教她,他于她而言,亦师,亦友,亦是假想中的敌人,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男女之间的关系。
不,不该是这样的。蔷薇一把推开他,瞪着楚兰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气愤,懵懂,偏偏就没有少女该有的娇羞。
楚兰若低低笑道:“很惊讶?纵容你太久,让你忘记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总那么孩子气,以后换一个方式撒娇,我或许会更乐于接受。你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有时候这就是你反败为胜的筹码。”
蔷薇使劲擦了擦嘴唇,别过头,“哼”了一声。
“不以为然?”
蔷薇不服气:“只有弱者才会用那样的方式。”
“你以为你是强者?”楚兰若挑了挑眉毛,闲闲地倒了杯茶递过去。
蔷薇一下子蔫了,至少在楚兰若面前,她是弱者。默念了三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乖乖接过,只喝了一口就要吐:“好苦。”
“你敢吐出来,下次就不仅是苦那么简单了。”小惩大诫还是要的。
蔷薇一脸苦恼地望着那杯花茶,倒是忘记了方才的气愤,嘴里碎碎念:“楚兰若你个混蛋,给我喝毒药就也算了,还给我喝这么苦的。”
楚兰若兴致盎然地欣赏完她的苦瓜脸,一捏她的鼻子,把整杯花茶灌了下去。
蔷薇皱着脸赌气:“我走了。”
“既然蕊娘已经是枚废棋,索性就送给你吧!”楚兰若在身后漫不经心地道。
“咦?真的由我处置吗?”蔷薇诧异,刚才还为了这事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