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小东西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以她的聪慧自然是看清了目前形势。南楚国不会就此罢手,出云国更不会放走她,让国势日强的邻居多一个稳定民心的祸害,若想要两国不起争端,最妥当的法子就是让她不存在。悦宁说想要娶她的法子虽然险之又险。唯今之计,却也唯有这么做才一丝机会能保住她这条小命。
若她直说会嫁给他,那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若她说不会,那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在作祟。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犹豫?
“做他的正妃不好吗?”楚兰若什么都一清二楚,却能用这样漫不经意的口吻问起。
呵,她倾慕的人,竟如话家常般问她嫁给别的男人不好吗?
蔷薇心口闷闷地酸胀得难过,他果真是不在乎她的,正如不在乎小园里的那些如花般娇艳的女子。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如今细细想来,究竟是特别在哪里呢?至少,那些女子的接近讨好,并不是真心仰慕他,不过想借他的手跳出火坑。至少,花娘能大大方方地展现她的爱慕,而不是这般掖着藏着。而她失了身又失了心又是因为什么?不过换得一句“做他的正妃不好吗?”枉她自视甚高,却原来比园子里所有的人都可怜呀。
她自失一笑:“是呀,做北悦宁的正妃有什么不好呢?且不论嫁给他有什么好处,光是把沈家小姐和步星月气个半死,也十分划算。他求亲一事我本可一口答应,只是如此一来,他牺牲的太多了。他一心一意地护着我,想保住我这条小命。我却是权衡利弊才答应嫁给他,这桩婚事,他本就是做了亏本买卖,我再三心二意,便叫他更吃亏了。这样一想,我就不能心安理得。”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垂着眼睛望着桌布上暗色的花纹,并未看他一眼,心底却有说不出的快意。仿佛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另一个男子的情愫,便能干脆地斩断她与他之间莫名的纠缠。
“楚兰若,我从不想欠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他。欠你,我倒可以心安理得,不过是金钱之数罢了,你也不稀罕。可我答应了他,就欠下天大的人情,情债,该用什么还呢?”北约宁娶了她,不仅会被陛下猜忌,为朝臣不满,有她这样不受人所喜的正妃,更失去了与其他势力联姻的机会。她若还有心,便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以她的性子,定会加倍偿还。
欠了情债?该用什么还呢?楚兰若,你希望我应允他吗?
他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单欠了他一个人的债吗?那林千夜怎么办?”
蔷薇正心不在焉地戳面条,冷不防被这么一句吓得差点没丢了筷子:“什么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句话时什么意思?她紧了紧手中的筷子,不敢抬头看他。
楚兰若摇摇头,幽深的凤目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戏谑:“不知道是谁曾说过,林千夜才是最佳夫婿人选。“
明知他是玩笑,蔷薇仍是崩不住眼角弯弯:“说这句话的人,定是年少无知,见识浅陋。”
楚兰若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抹幽芒:“年少无知,见识浅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