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怎样的豁达之人,才能将这些全部看淡,瞒起哀伤,给人一个雍容华丽的表象啊?
明鸾拉住楚凤鸣的袖子:“你说的是真的?沐归晚那个死丫头,真的吃了那么多苦?”
凤鸣点头。
明鸾一脸恍然:“难怪她那么好动的,若是我也曾经生病差点死了,当然要及时行乐,说不定比她还好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就连归晚平日里喜欢捉弄人,到她嘴里,也就变成“好动”了。
蓝衣学子冷笑道:“她吃过再多的苦又如何?这首诗做得再好,可是这字,写得中规中矩,可没多少亮点,就这样的字,也配得个优上?”
此时,方才那个拿出《满庭芳》的翰林又拿出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将四个角贴在皇榜上,咳了一咳道:“这首诗,也是沐归晚当日所做,是写了《满庭芳》之后,主考大人临时起意叫她写的,也要算入考试成绩的。”说完他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你们看看即可,不要伸手,这张卷子,可是要藏入皇家书苑的。”
看到那首春词,众人已经完全石化了,明鸾磕磕巴巴地道:“翰林大人,这分明是右相大人的字呀!”
“这确然出自沐归晚之手。”那个翰林似是十分满意这种震惊的效果,想当日,他看到这张卷子也是吓了一大跳,“仔细看,跟右相大人的字还是有点区别的。”
“可是……归晚她,怎么会把右相大人的字写得这么好?”不少人纠结了。
右相大人的字自成一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年陛下曾赞:“此仙人之迹。”想要模仿的人趋之若鹜,就连本朝几个有名的书法家,也只学了个形,而总不能得其精髓。可是归晚这几个字,神形兼备,字里行间自流露出那种风流逶迤之态,那种骨子里的慵懒和华贵,是谁也学不来的!
翰林大人自从知道了这第一手八卦,无时无刻不想着与人分享,此时见有这么一大群人侧耳倾听,自然十分有吐槽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沐归晚她本来就是右相大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呀!”
手把手教出来的?众人的下巴掉了:“骗人!右相大人什么时候有学生了?”
翰林大人背了手,清了清嗓子,打起了官腔:“本官骗你们做什么?当日考较诗书时,右相大人正好在场。沐归晚意图隐瞒跟右相大人的关系,在书法上藏了锋芒。叫右相大人看穿了,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做首艳情诗来看看’,把沐归晚气得咬牙切齿。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的这首春词。”
众人浑然不觉这拿官身来压人的八卦有什么怪异,而是都注意到了那句“做首艳情诗来看看”,再看那首春词,可不就是活脱脱一首艳情诗吗?众人凌乱了。
居然还有人应和:“哦,你们看,这笔锋,气势万钧,我方才还在诧异,这气势绝不类女子,原来她是被右相大人给气的呀!”
既然能写出书法名家都无法写好的字,又有如此才气做出两首精妙绝伦的好诗,考生们对归晚的成绩自然再无异议,反倒是兴致勃勃地议论起她与右相大人之间的关系来。
“做首艳情诗来看看,噗,这口气,你们不觉得这就是活脱脱在调戏良家妇女吗?”有人吐槽。
这话正中了某个人的萌点:“右相大人那么风流蕴藉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不奇怪呀!只是,对象,竟然是他的女学生,这,着实是耐人寻味呀,耐人寻味。”
跟归晚同一个考场的考生也有话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最后一日考试,右相大人还特地把沐归晚带了出去开小灶呢!还说‘她肠胃弱,吃不得这些。请容我徇一回私罢!’说完就拉着她走了。”
“真有此事?”
“嗯,我们十几号人亲眼所见。”
“你说,右相大人会不会趁机指导她怎么答题?”方才凑热闹泼归晚凉水的路人功利了。
可此时的考生还是浪漫主义居多的,当下就有更多的人瞪他:“换做是旁人,右相大人受人所托,可能会提点一两句。沐归晚既然是他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以右相大人的骄傲,你觉得可能吗?”
给自己的学生作弊,那不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学生的实力吗?右相大人确实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归晚身上的最后一点污点也洗干净了。
“你们说,右相大人为什么偏偏收了一个女学生呢?”
“还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学生。”
考生们互望一眼,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要说沐归晚跟右相大人之间没有暧昧,那鬼都不信啊!
明明是对沐归晚的讨伐,到最后,却以这种诡异的形式结束,而且局面愈演愈烈,不可收拾,这是谁都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