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铅粉,抹胭脂,黏额黄,画黛眉,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涂唇脂,一大串专业术语虽然令人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赛门更是不耻下问,越了解越觉出其中的妙处,把说得头头是道的周薇看作了与自己同级别的彩妆达人。
两个半女人聊起化妆技巧来既聒噪又琐碎,对萧洒这种一瓶大宝擦遍全身的人来说,无异于鸭子听雷。自觉呆在这儿也是无趣,便推门出去透口气。
刚出门点上一支烟,萧洒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陈霈霈跟了过来。甜姐儿带着大家闺秀惯有的标准笑容,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抱歉的。”
“啊?”萧洒有些摸不着头脑,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大度道:“谁人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我本来就打算改名叫萧根硕的,没事没事……”
大家闺秀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扭曲了,恨恨道:“我说的是猴子那件事……”
“猴子?”
陈霈霈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掐死这个王八蛋的冲动,道:“盒饭那件事全是他的不对,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你都知道前因后果啊?”
陈霈霈点头道:“猴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缠我,被我拒绝了几次,估计你也听说过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陈霈霈美眸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俩舞台上的互动你没忘吧,你当时是有点过分,想必那时他就恨上你了,之后故意来找你的茬。我如果当时还向着你说话,他就更得把帐算在你头上了。”
天大的冤枉啊,俺老萧不过就是口花花了一点,连美女的毛都没摸到一根,咋就惹了个莫名其妙的情敌?!萧洒心里郁闷,嘴上却不肯在美女面前服软,掸了掸衣服上烟灰,不屑道:“真正的绅士永远比流氓更会武斗,别人怕他,我可不惯着,你让他再来跟我叫板试试!”
“懒得管你!”陈霈霈丢了个卫生眼,扭脸就走:“反正你自己注意点,那人有点背景,坏心眼多,别到时候吃哑巴亏。”
身为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豁达!小周后和铁档功的问题还没想明白,又多了个惦记着自己的“情敌”,也算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吧!
抽完了烟,萧洒转身又回到了化妆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赵也来了,站在那里跟得了脑血栓似的打摆子。
萧洒心中大奇,不就化个古妆吗,美到冒泡了?至于瞅一眼就浑身发抖吗?赶紧往小周后身边凑过去,定睛一看镜中人,差点把脏话飙出来!
僵尸白底一大片,猪拱红嘴一点点,猴尻赤面比镜圆,扫帚粗眉赛金蝉。萧洒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好好一个萌妹子被折腾成了还阳诈尸的模样。
“扮日本艺妓呢?”萧洒嘴角抽搐着,没好气质问道:“我该叫你粉太白还是太白-粉?”
周薇原本期待雀跃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瘪着小嘴儿,道:“哥哥,你不喜欢吗?”
老赵揪着头发,抓狂道:“我的璞玉啊!赛门你信不信我一拳赛爆你的门,赶紧把妆给她卸了!”
“你们懂不懂艺术?你们有没有一点审美观?”接连两人对他的得意之作大肆抨击,赛门顿时急了:“这是我近十年来最成功的一次创作,拿到国际上参赛指定要获奖的。”
陈霈霈一边安慰着倍受打击的周薇,一边也跟着老赵唱反调。萧洒老赵无奈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约而同想道,拿着千把年之前的审美观生搬硬套,咱们又不去唱大戏。这是电视制作,是大众传媒,这种廉价的平台上搞个屁的艺术性。
赛门是陈霈霈的私人雇员,饶是老赵裤子都快跳掉了,也根本支使不动。好在陈霈霈还是有大局观的,在跟古妆二人组激烈讨论之后,周薇以不参加了为胁,要坚持留下额黄花钿,至于其他的就稍微素雅一点好了。
老赵也乐得妥协,反正是要录古典美女,也得贴切主题不是。萧洒心有余悸,回想着那张白面饼子涂上红糖的脸,暗道古人口味真重,看来有些时候,历史的真相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