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普勒太太见她不答话,也没有追问,“你还是学生吧,来我们这里旅游却碰到这种事,我真抱歉。”
苏缈勉强笑了一下,“是的,我学美术,现在正好放暑假。这些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比利忽然说:“噢,我爸爸也是画家,他给纽约和好莱坞画画。”
苏缈很想说那不是画画,也很想说自己非常希望能在纽约和好莱坞工作,还想开个玩笑逗他笑,想了想,到底什么都没说。这时大卫拿了毯子回来,把比利裹在毯子里,也在旁边坐下,叹了口气说:“我真想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真的该带我妻子一起来。”
比利默不作声地缩成一团。雷普勒太太说:“我还不是一样,我把亚当扔在家里,自己来了。”
阿曼达说:“这雾看起来就很危险,我觉得他们看到它的时候,不会选择留在屋外。只要进到屋里,肯定没有问题的。”
大卫没有说话,雷普勒太太低声说:“上帝保佑,希望你的话成真。”
人们三五成群,分成很多小团体,神情凝重地聊着天。苏缈这边是一组,诺顿律师身边也围了几个人,超市的工作人员靠得很近,其他人也都找到自己熟悉的人,真正落单的只有一个卡莫迪太太。
不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算是她,也找到了愿意和她聊天的谈话对象。
苏缈收到消息的时间正好是上午十一点,逃回超市时大概刚过十二点。她每隔十分钟就看一下手机,活像一个精神病人。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没有半点变化,只有倒计时与之前不同。这让她彻底放弃了,开始抱着膝盖发呆。
等到下午三四点钟,浓雾还是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气氛又慢慢不安起来。
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尽头的等待。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站到卡莫迪太太身边的人多了一个。苏缈看了他们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剧情的改变,低声说:“我说,我们应该想一想以后怎么做。”
其实每个人都在想以后,连比利都在思念母亲,苏缈只是第一个说出来的而已。大卫睁开眼睛,沉着地望向她,“我相信你见到了怪物,所以我想问你,它们究竟是什么,巨型蜘蛛和巨型章鱼吗?”
苏缈从背包中翻出纸笔,在纸上画下她所知道的怪物的外形,一边解释道:“除了蜘蛛和章鱼之外,还有会飞的,长得像大蜻蜓一样的飞虫。当然,也许有更多种类的怪物,我没有说这就是所有危险。”
“尤其入夜之后……如果它们真是虫子,”她说,“见到超市里有灯光,会不会大群扑撞过来,撞碎玻璃?可是,如果现在就让他们关灯的话,他们肯定不干。”
阿曼达打开皮包,向他们亮了一下。
皮包里放着一把手枪。
她说:“这是我丈夫让我带着防身的,可我不太会用,我只在靶场里练习过。对了,杀虫剂和消防斧对它们有效吗?”
苏缈点了点头。雷普勒太太站起身,又去拿了一堆杀虫剂和手电筒,分给每个人。比利把画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怪物。就在这个时候,奥利注意到他们的异状,走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及比利的发热退了没有。
奥利的人品值得信任,人缘很好,所以也没有人隐瞒他。他听完他们的想法和做法,苦笑着说:“我也一样相信你,不过你得明白,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怪物。等天黑了下来,肯定会有人忍耐不住,想要回家。”
苏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如果他们非要冒险,难道我能强行阻止吗?”
奥利叹了口气,说:“有枪就好了,我曾经在射击比赛中拿过冠军。”
在大部分人眼里,这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只是个老好人,谁知他竟有这么一手本事。阿曼达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将枪交给他,以便物尽其用。
奥利仔细地检查了枪,把它插到马甲里面。大卫提醒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用火烧,虫子都怕火。”
“如果着火的虫子烧着了超市,或者烧着了人呢?”
面对雷普勒太太的问题,大卫沉默了。事实上,电影里就有个叫乔的倒霉蛋,想用汽油烧虫子,却严重烧伤了自己。这好歹还只有一个人受伤,若是有多只虫子同时带着火焰在超市里乱飞,烧掉超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