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马车之中，公输瑜一把扯下了方翎一只已经被凝固的血液粘在脚上的袜子。

看着被袜子顺带着粘下来的一大块皮肤，方翎嘶声道：“咱们能不能轻点？”

“刚才不是还一副很厉害的模样，怎么现在怕疼了？”丢掉了方翎那只已经变硬了的袜子，公输瑜低声埋怨道：“你一个普通人就别逞强啊，和那些妇孺坐一起也没什么丢人的。”

叹了口气靠在背后的靠垫上，方翎低声道：“不逞强不行啊，那些罪民的存在已经被帝国官方刻意模糊化了，如今那些官农猛地听说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群体，我发现已经有不少人生出了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

“而这些官农虽然实力弱小手里也没有一分田土，但终究是正儿八经的帝国子民，地位比这些罪民要高出许多，而体力上的自卑和地位上的优越很容易让他们产生一种相当要命的傲慢情绪，而这些罪民能在这关外虎狼之地挣扎那么多年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一来二去很容易就会出大乱子。”

“所以你拼着用苦肉计也要给这些罪民撑腰？”

点了点头，方翎低声道：“那些罪民家族的青壮是最好的兵员，如果赤龙城那边的反应不算激烈，我就准备大量招募罪民从军入伍以解除扶风城兵源不足的窘境，至于那些官农则大多都是耕种田亩、养蚕缫丝的好手，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失和，话说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了？”

“刚才出去取药膏的时候见双方相处的还算不错，几个大妈在和那些罪民妇孺聊天，其实她们的主要目的是在给纳兰笙说亲，如今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成了你的亲卫，再加上那张妖孽一样的脸，倒是相当的受欢迎。”

“说亲吗……”方翎咧嘴一笑道：“不管怎样，能让双方的关系缓和一些就好，总之让车队尽快出发吧，争取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到渭水河畔。”

公输瑜一边帮方翎清洗着伤口，一边低声说道：“之前车队得到了张凉的信号才停了下来，等到你们追上来时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算算时间如今也该出发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却是正驾驭着马车的方勇抽了个响亮的鞭花，以此为信号整个车队也再度开始向西前行。

正替方翎涂抹着药膏的公输瑜一笑，又接着用干净的纱布将他的两只脚包裹了起来，这才有些得意的道：“好了，这两天就别下地了，想吃什么喝什么就都告诉我吧。”

打量了一番自己被包成粽子一般的两只脚，说起来公输瑜倒是无愧自己给她的全才称号，两条在沸水中煮过的纱布将脚上的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就是那两条用来捆住纱布的蝴蝶结看上去扎眼了一些。

“如今长安城的移民已经训练完毕，顾名棠应承的石料目前估计也已经从雁门关出发了，而这两天正是要重建扶风城的时候，我又哪里能闲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