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齐吗?”董德昌苍老的声音问。
“爸爸,是我。子韵回来了。”董子韵哽咽着说。在她的心里,父亲不动如山,从小便是她崇拜的偶像。董子韵从来就没有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已经苍老至此。
董德昌老眼一下子睁开来:“子韵,你回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老了,身体不中用了,一点小毛小病能扛不住了。呵呵,子韵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回家爸爸给你做。”
董德昌挣扎着要做起来,于飞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靠在枕头上。
“于飞呀,这次多谢你了。”董德昌转头对于飞点了点头:“你去西藏之前还让我多照看一下‘藏宝阁’,没有想到我这身子骨不争气,不但没有帮到小齐,还要小齐天天来照顾我这个老不死的。”他知道齐跃之所以会这样照顾他完全是因为于飞的原因。
“董老,看您说的,这都是我们做晚辈应该做的。”齐跃连忙说。
“董叔你安心养病吧。”于飞一边说话一边引导混沌之气进入董德昌的体内,却发现董德昌的身体并无大碍。他的病是在心里,他过不了心里的那到坎。
“齐哥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了。”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董德昌笑了笑,“老了老了,还栽了一个那么大的跟头,老脸都给丢光了。”
“董叔您别这么说,谁还没有个打眼的时候?”于飞劝了一句,又疑惑的问:“您在这一行几十年,是什么样的赝品能瞒得过您眼睛?”
永宣青花瓷代表了中国青花瓷制作的最高水平,它既不同于元青花瓷的热烈奔放,又有别于中晚明青花的典雅稚拙,更不同于清前期青花的明艳华美,它所体现的审美层次崇高而神圣,具有深邃无边的艺术底蕴。其异域风格的造型、浓重明艳的呈色、超凡脱俗的纹饰,被后人赞誉为“发旷古之未有,开一代之奇葩”。
永宣青花的赝品很多,以董德昌鉴赏古玩的水平完全可以称为“火眼金睛”,又怎么可能被一件赝品轻易的骗过呢?
“唉,说起来也怪我大意了。”董德昌叹了一口气,“那个青花瓷瓶虽然作假的手段非常高明,可是如果我再仔细一些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原来让董德昌打眼的永宣青花瓷瓶严格说起并不算是一件完全的赝品,而是一件拼接品,通俗的说就是老底接新瓷。说白了,就是用真品残缺的底足配置一个器身,底足与器通过精细打磨严丝合缝,然后使用高强度的粘合剂将底足与器身牢牢的粘接在一起,粘接牢固后,在结合部打一种特制的腻子,待腻子完全干透之后,再用喷枪喷釉。当然这只是一个示意的过程,实际操作的过程还要精细复杂得多。
造假人的这种做法其实是抓住了鉴定者鉴定瓷器的一个习惯。鉴定专家把一个瓷器拿过来之后一般是先把它翻过来,先看底,要底朝上,看底。因为底的信号是太多了,它的胎质,用的原料,修坯的工艺,垫烧的方法等等,都在底下能反映出来。
董德昌也是被这个习惯所累。当然,如果他在看完底足之后,再仔细的观察器身,就可以发现虽然器身竭力在模仿永宣青花的特点,而且确实带有那么几分的韵味,可是实际上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但是董德昌过于自信,竟然并没有仔细的去看,而是将瓶子交给了文轩,让他长长见识。
文轩鉴定古玩也许还不到火候,可是观察人的脸色,特别是董德昌的脸色却是很有造诣的。他看到师傅的脸色已经知道师傅的评价,便结合永宣青花的特点认定这个瓶子是个大开门的物件,让董德昌老怀大慰,认为文轩终于有了长进。
“对了爸,文轩师兄呢?”董子韵问。照理说,董德昌病了,作为徒弟理应在身边照顾着。然而现在在病床边照顾的竟然是并没有什么交情的齐跃!
“文轩?唉!”董德昌叹息了一声,“不说他了。”
齐跃的脸上却露出几分不屑和气愤,忍不住说:“要不是那小子,董老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怎么回事?”</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