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接了,轻轻饮完了杯中的温水,顿觉心中的燥热消退了许多。将杯子递回去,道:“我没事了,你去睡吧。”不知不觉间,言语中便有了温柔之感。
刘裕再是神经大条也能察觉出,面上的神色明显一愣,却还是靠近了床榻边,轻轻为她拉好了被角,点点头,“若是有什么事儿,再唤我。”
他这是打算接着不睡了。
她眸光一颤,“你睡吧,我这一觉睡过去,只怕要天明才会醒来。不会再有什么事儿的。”
他在床榻边又站了一会儿,终是别了她,复又回到了墙边软榻上,仍是平躺着身体,不再多言。
屋子里并不冷,他睡在那里倒也没什么。她瞧着他的身影,也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感想,到底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夜深了,若是睡得不踏实,明日该如何应对?
然后,睡了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她却再也睡不着。
辗转反复间,竟有些不耐。
睡前喝了汤药,方才又喝了一杯温水,现下只想着排空身体里的废水。可惜刘裕睡在远处,若她要叫人,他势必要起身来问。只是,下人们都知道他在里头睡着,怕是他早就交代了下人,尽可能少来打扰。
有他在,自然要多给他们一些单独的时间。
这么想着,她心中有了烦闷。想要开口喊人,又觉得难为情。辗转了半晌,终是自己起身,想要独自去隔开的小间里解决了问题。
起身还好,下床还好,还未站稳,便觉得下身鲜血直涌。昨日的大出血,今日还有后遗症,这么一下子便湿了裤子。她一怔,愣在了原地。
那一头,刘裕果然察觉了她的异常,匆匆下了软榻来问。
她傻兮兮地站着,一张脸又是白又是红,“我……”眸光一颤,扬声道:“来人。”嗓音却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走上前来,“可是要出恭?”
他到底从来都很聪明,半点不呆的,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需求。只可惜他只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此时此刻倒不是出恭那么简单。她憋着一张脸,淡淡道:“快去唤丫鬟来。”
他这才明白她有了隐秘之事,略微思索了半晌,瞧了一眼外头天色,“丫鬟们……”话音说完,还是乖乖出了门,站在门口喊了人。
门外守着的丫鬟匆匆进门,到了她跟前来问,她小声说了情况,刻意避开刘裕。讲真,跟这厮分开住太久,又许久没睡在一处,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也不是没暴露过那些旖旎之色,但现在却是做不到了。
刘裕倒也不傻,避到了外间。
等到丫鬟们收拾了妥当,她再一次舒舒服服地躺下,他才进门来。
仍是穿着雪白的中衣,仍是黑着一双眼眶。她问,“几时了?”
他站在床榻边,瞧着她的眉眼,“寅时了。”
折腾了这么久,居然也才寅时。她转头去看窗外的天色,见黑暗如旧,并没要亮起来的意思。点点头,将脸颊埋进被窝里,认真道:“睡吧,我困了。”
他听下她的话,回了墙下,躺下就不再出声。睡着没睡着倒是不知道,但她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天明一切如旧,奶娘抱着小公子来看她。她还睡着,迷迷糊糊有些醒不来。众人不舍得吵醒她,匆匆又退了出去。刘裕一早不见了,她也并不知晓。
到了天大亮,她才醒过来。这一觉睡得极好,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一脚踢翻刺客,闹得大出血,索性算是止住了。她出声唤下人,众人进了门,伺候她简单梳妆。
因是坐月子,有着许多的忌讳,她也并没有怎么打扮。自己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倒是觉得比生孩子之前更虚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