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部头巨作,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架上,等待着主人的翻阅,空气中泛着隐隐的书香,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潮气。
他站在黑暗与灯火中回头,“等天儿热了,该教下人把书都搬出去晒一晒。”说完话,他已当先走向一排书架,也不知道是要打算寻找什么书籍。她没有询问,跟上了他的步伐。
公子玄的藏书楼,可谓包罗万象。不管倾城想要看什么种类的书籍,他都能准确的为她找到。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藏书楼,但就是觉得他的藏书楼与别处不同。
别处的藏书楼藏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他的藏书楼却藏着他的魂灵。仿似这每一本书上都刻着他的印记,都烙着他的印章,当你翻阅书籍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书,而像是他在为你讲述。
她捧起一本厚厚的书籍,仔细看那上面他的批注,微微叹息一声。叹息完毕,方把这一本书放回到书架上。
他站在前面,手中一本更厚的巨作,也不知道看到了哪里,竟是走了神,浑然忘了身前身后的一切。看得痴了,他的唇角泛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都在黑漆漆的灯火中发光。
她心口忽得一跳,走上前一步,伸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安静地靠着他,安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宁和。他的身体是软的,他的腰是细的,他整个人并不健硕,却也绝不瘦削。环抱在怀中,有淡淡的馨香从他衣衫上洒落,轻轻搔动她的鼻尖。
她勾唇一笑,抱得愈发的紧了。下一秒,一双手却已经被轻轻握祝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搁下了手中的大部头,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手臂上一点点摩挲,揉捏,紧握。像是要将这夜色灯火统统揉进记忆里。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轻轻转身,温柔笑着,“拿了书咱们就回去吧,更深露重,小心着了凉。”
她仰起头,甜甜一笑,“好。”
两个人选了几本书,都是倾城近日爱看的套路。统统由公子玄抱在怀中。她只腾出一只手,被他牵着,两个人慢慢往院中去。
丫鬟早已不见了踪影,倾城与他告了别,抱着一大垒书籍回了自家闺房。蒋玉娇正在屋中等她,见了她笑眯眯羞答答的模样,忍不住询问,“姑娘,这是去哪儿了?”
她怎肯告诉了蒋玉娇去,只含糊道:“唔……没去哪儿啊,就在公子的书房看书呢。”
“骗人。我方才明明端了银耳燕窝羹去寻你,怎么不见你们人?别说是人,就是猫我也没看到一只。琪璎见你们不在,都将那灯烛一并灭了。”蒋玉娇老老实实说话,半个字不肯说假。
倾城脸颊一烫,捧了书就往床榻那头去,不肯再搭理这个一门心思套话的家伙。
“我……我怎么知道。许是你看错了也不一定,我与公子一直在书房中看书,哪儿也没去……”
独留下蒋玉娇傻兮兮站在夜色中,搞不清状况。
这一夜睡得不错,枕着那几本怪志县志,她却是格外安心。好像那梦中,也有荆州府的场景。好在,梦中的荆州府是甜蜜的,不曾惊吓与她。
翌日天儿还没亮,她起床练武。蒋玉娇拿了一把长剑,循着她教授的套路仔细练习。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们努力饱读诗书,是为了能心平气和地跟傻逼说话。我们努力强身健体,是为了能让傻逼心平气和地跟我们说话。倾城日日练习剑法,练习武艺,就是为了能够站在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上,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尊敬和更多的胜算。
这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