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自然不知道季箬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季箬这么吩咐,他就真么应了下来。
见季箬精神还好,薛景又问起冉羡的病情来:“……我从未听闻过这种治疗办法,不知冉少爷得的是什么奇症?”
季箬道:“这种病症,我也没有在医经中见过相关记载,就是那些我看过的医案中,也不曾出现过。之所以知道要如此去治,是因为看过一个人的行医笔记。这种病,说少见也不对,说常见也不对,本来就不应该生在富贵人身上。
若是生在富贵人身上,就成了谁也没见过的疑难杂症,医者惶恐不知该如何下药。若是生在穷苦人身上,它就根本连疾病都称不上了,今日生,兴许明日就痊愈了。没有人想到要去看大夫,甚至没有人察觉自己患病了。”
薛景想起在稻田里面捉鱼的冉羡,恍然大悟:“是因为干农活的缘故?”
季箬点头:“他们现在看不出来冉羡身上的变化,过两日,就能看出来了。”
薛景有些意动,他忍不住道:“过两日我再来庄子探望师父?”
“嗯。”季箬忽然抬头看向薛景,她的一副瞳孔又大又黑,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些吓人。
“你跟楼沾搭上话了吗?”她问道。
“搭上了搭上了。”薛景赶紧道,“我照着师父的说法去做的,只是楼太医似乎不怎么热情,我跟他说五六次话,他也只有一两次会搭理我一下,而且这一两次多半是一个嗯字或者一个哦字。”
季箬点头:“他医术好,又年轻,是十二楼中最出色的弟子,再加上皮肤生了病,不能见阳光,性格傲孤一点也是正常的。”
“不过,你要想让他对你热情起来,也不是没有法子。”季箬眼珠子转了转。
“什么法子?”薛景往前凑了凑。
季箬道:“你治好他的病。他嘴里不说,心里其实最在意自己身上这病了。你要是能将他治好,让他改换门庭叫你一声师父都可以。”
“真的!”薛景瞪大了眼睛,他对季箬的话深信不疑,立即问道,“师父,咱们要怎么治?”
季箬眼里隐隐带了笑意:“是你治他,又不是我治他。”
“楼太医自己都没有办法,我本事低微,哪有什么良方。”薛景恳切的看着季箬,“我得治好了楼太医,才能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师父若是不想告诉我具体的法子,说一个大概的方向,让我自己去琢磨,好不好?”
“不是我不跟你说方子。”季箬道,“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楼沾的病要怎么才能治好。”
她说着,语气里面带了两分促狭:“不过我有个想法,约莫能行得通……楼沾是皮肤不能晒到太阳,不如你去说服楼沾,将身上的皮全部换一换。”
“换皮!”薛景被她吓了一跳。
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季箬:“我只听闻过烧伤的病人剜肉之后迅速换上别的皮,可能是自己别的地方的皮肤,也可能是别人的皮,或者是猪皮之类。换皮之后不但丑陋不堪,还可能高热导致死亡。
楼太医若是要换皮,自己身上的肯定不行了,只能换别人的皮,脸、脖子和手上需要换的皮肤太多,非常容易引起死亡,就算侥幸能成功,他那么俊朗的君子,怎么会容忍自己变成一个但笑不能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