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时处乱世的白家,是连咸丰帝都要忌惮上几分的。
而如今,兴许咸丰帝对白家还是有几分敬重在的,但却没有了忌惮。
听得老父这么说,白景亭想着老人一生戎马,看似什么都不在乎,随意的紧。甚至在个别人眼中颇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到现在还在为白家考虑着。
白景亭有些心酸。
“没能为白家延续香火,景亭愧对父亲。”白景亭将头低的愈低了。
若是白家香火繁盛,是也不至于让白世锦为了此事发愁了。
“莫要说傻话。”白世锦佯怒瞪了白景亭一眼。
对于香火之事,白世锦开得倒是极开的。顺应天意就是了。
“事情还不一定,我们暂且等等看宫中的态度如何。”
白景亭点头,压下心口的苦涩,道:“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不说这个了……”白世锦呵呵笑了两声。作势就要起身,边说道:“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我得去准备准备更衣了!”
白景亭见状忙上前将白世锦从椅上扶起。
“不用扶不用扶。”白世锦连连摇头。面带笑意地说道:“为父今日心情极好,觉着这身子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白景亭见老人这么高兴又精神,脸上不禁也露了笑容,“那我稍后便让人进来为父亲更衣。”
“你也快回去准备吧——”白世锦笑着对儿子摆了摆手。
白景亭含笑应“是”。
此时此刻,白国公府的另一边儿,况氏正坐在镜前让丫鬟梳头挽髻。
作为操持这场寿宴的白府女主人,况氏自然不会让自己在仪容装扮上输给宴会上其它的女人们。是以。况氏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
“娘!”
一声清脆愉悦的喊声隔着帘子传了进来。
听出是白瑾瑜的声音,况氏对镜扶了扶鬓边的金钗。随意的“嗯”了一声。
下一刻,白瑾瑜的脸庞就出现在了镜子里。
她走到况氏身后,笑嘻嘻的夺过丫鬟手中的梳子,道:“娘。我来给您挽吧!”
况氏转过身来一巴掌打在白瑾瑜的手背上,皱眉道:“别胡闹!”
今日可是有大正事的,岂能容白瑾瑜胡来。
白瑾瑜轻哼了一声,不甘心的将梳子塞还给了丫鬟,不悦的撇着嘴巴来到梳妆台旁,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梳妆台上首饰盒里的首饰,一边不屑的咕哝着,“不就是祖父为那小贱种办的一场认亲宴么,瞧把您给紧张的。跟什么似得……”…
况氏腾出眼神儿扫了女儿一眼,这房中的两个大丫鬟都是她的心腹,白瑾瑜在这里发一发牢骚也没什么。她也没有出言责备。
可这一看,却叫况氏愣了愣。
只见白瑾瑜今日描了极精致的妆容,眼角眉梢无不是经过了精心的装扮,一身桃红色绣金大袖襦裙,更将人衬的娇艳无双。
“回去换身衣裙!”况氏回神过来即刻就皱了眉,责备道:“你又不是不知。你祖父向来不喜过于华艳的东西——”
“我才不要!”白瑾瑜撅起了嘴,“又不是办丧事。穿那么素作何!这套衣裙,可是我提前一个月去量身定做的!”
“口无遮拦!”况氏一巴掌落在了白瑾瑜的脑袋上。
白瑾瑜连忙捂着头后退了两步,同况氏大眼瞪小眼,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
“提前一个月制了这套衣裙?”况氏看着白瑾瑜的目光有些奇怪起来。
不对啊,白世锦的寿宴年年都有,却不见女儿这般刻意打扮过。
见母亲投放过来的目光,白瑾瑜擦了脂粉的脸上,腾的一下烧红了起来。
况氏一愣之后当即恍然!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却是自己带大的,白瑾瑜的那些个小心思从来瞒不过况氏的火眼金睛。
此刻见女儿这种反应,况氏顿时明白了……女儿这是长大了!
寿宴之上,定会有许多权贵家的公子哥儿前来。
白瑾瑜此般装扮自己,不过就是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
“你糊涂啊!”况氏皱了眉训斥。
“我……我怎么了!”白瑾瑜挺直了背,不肯示弱。
她今年已经十五,年过及笄,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这么做……怎么说也不算过分吧!
况氏站起了身来,伸出手指戳了戳白瑾瑜的脑门儿,“来人皆是朝中重臣,怎会让家中儿子入赘!”
“入,入赘?”白瑾瑜张大了嘴巴看着况氏。
“不然你想如何!放眼这乐宁,你也不想想哪家能比得上咱们白家!咱们白家的财产以后都是你的,你何故要委屈自己下嫁到别家!”况氏看着不开窍的女儿,一阵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