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只是凉着了,喝两副药就会好。”叶丹摆摆手道。
“可请我舅舅看了?”杜梅不放心地把了脉问道。
“嗯,钟大夫说喝了药,发出汗就好了。”叶丹将枕边的小锦囊递给杜梅。
“你是为这个日夜兼程累病的吧。”杜梅抓着锦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有的事,你快瞧瞧印信,可还喜欢?”叶丹催道。
“嗯。”杜梅应着,低头解开锦囊,将印信拿了出来。
“好漂亮啊。”杜梅眼前一亮,赞叹道。
那枚印信卧在杜梅手心,不过一指高,四四方方的,通体焦黄,仿佛是他师父熬的上好的麦芽糖浆浇筑的,整体黄亮微透,纯净无杂质。
翻开刻字一面朝上,杜梅之印四字跃然眼前,那字已沾过红泥,焦黄配了艳红,分外的妩媚妖娆。
“快来试试。”叶青捧出摁手印的红泥和一张宣纸给杜梅试盖。
“好漂亮的字,谢谢你,叶掌柜。”杜梅第一次用印信,慎重地摁下,小心地揭开,瞧着宣纸上清晰的红字,心下十分欢喜,她一直以为字是叶丹写的,连声道谢。
“你喜欢就好。咳咳咳”叶丹掩着嘴咳嗽,他不知道,若哪日杜梅知道这不是他写的,会不会发怒生气。
“这就是我想要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送些我家里的咸鸭蛋给你尝尝吧。”杜梅笑着说。
“等你看过田庄后,再回来我这儿,我还有些事和你说。这会儿,你快去吧,莫误了时辰。”叶丹努力露出些笑容道。
“嗯,你好生睡一觉,我过了晌午就该回来了。”杜梅看他勉力支持,也不说破,只转身出去了。
叶青很想跟去看田庄,却又不放心哥哥,只得决定等下次有机会再去。
石头在杜梅去云裳绣庄的时候,将一坛咸鸭蛋送到了醉仙楼,管事果然守信,正在厨房院外候着,石头直接将坛子帮他搬进了厨房,账则等着杜梅来收。
这次去看田庄,杜梅只带了杜钟,毕竟只有他最懂田地里的劳作,土地好坏,适合种什么,他俱是了如指掌。
辰时三刻,杜梅赶到了清河县的县衙,县衙大门敞着,穿着官服的沈章华走在前面,胖衙役牵着马送他出门,韩六也牵了马紧随其后。
杜梅将一个小包袱递给胖衙役,他只一摸,便知道是咸鸭蛋,咧嘴朝杜梅一笑。
杜梅赶时间,也不多说什么,只回以一抹笑容。
轻装简行,五人两马一车出了清河县,又走了约莫二十里,却越走越荒凉,周遭都是山林,哪里有田庄的影子?
“韩六,这似乎不对啊?”沈章华狐疑地勒住缰绳,自怀里拿出地契瞧瞧,又看了看周围。
他们明明是按地契上的标注走的,可这里却是上山的路,路两旁越来越深的树林,一眼看不见头。
“石头兄,拜托你照应一二,我去前面探探路。”韩六抱拳说道。
“韩捕头放心,在下自当尽力。”石头跳下马车回礼。
韩六纵身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迹,杜梅坐在马车里闷得慌,遂下了马车,四处张望。
这里刚好是个三叉路口,弯弯曲曲三条路延伸着,一直隐到树林深处,若是不认得路,真是不敢再走了。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韩六出现在左手边的路上,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及到近处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赵吉安!
“我家王爷怕沈县令和杜孺人找不到路,特意让属下来接应。”赵吉安抱拳行礼。
“王爷思虑周全,我等惭愧惭愧。”沈章华客气地还礼。杜梅亦福了福。
赵吉安吹了声清脆的口哨,一匹红鬃马从树林里哒哒地跑了来。他翻身上马,前面带路,沈章华骑马跟着,后头是杜梅的马车,韩六则走在最后面。
杜梅听到赵吉安提到王爷,心里难免别扭了下,但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赌气不见,她着实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他。
又往前走了约莫二里路,眼前豁然开朗,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在这山坳里竟有一大片空旷的土地,瞧着必然是富贵田庄无疑了。
一点点走近,却发现这富贵田庄一点也不富贵,反而破败不堪。大概好久没有人打理,野草都长出了半人深,将写着富贵田庄的一块巨石都掩盖住了。
巨石旁伫立着一人一马,一身玄色暗纹长衫,一匹通体墨色的黑马,仿佛是遗世而立,却又气势凛冽逼人,除了燕王楚霖,大顺朝怕是再找不出如此俊逸冷冽的第二人了。
沈章华滚鞍下马行礼,杜梅亦随之屈膝福了福,其他人等也慌忙见了礼,楚霖也不说话,只扬了扬手,他的目光凝滞在杜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