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野花漫过了小腿,人一走动,草里的小虫到处乱飞乱跳。得亏杜钟带了几把镰刀,他和石头以及韩六快速砍出了一条容人通过的小道。
走过小道,就见一扇院门歪歪斜斜地杵在围墙边上,杜钟一推,它便不堪重负地哐啷一声倒在地上,压倒了一片野草。
几人相互看看,就连沈章华也没料到,这里竟然荒废成这样。楚霖倒是并不惊讶,只蹙眉看着里面杂草丛生,根本分不出田地道路的碧绿一片。
“爷,容我们先开出条道再进去吧。”赵吉安开口道。
“好,去吧。”楚霖沉声应着。
赵吉安带着众人进去割草,外面只留下楚霖、沈章华和杜梅三人。
楚霖一心只想和杜梅说说心里话,奈何沈章华碍于楚霖是尊贵的王爷,不敢冷落他,遂一直陪他说话,可楚霖除了嗯啊哦口不应心的敷衍外,一句话都懒怠说,这让沈章华尴尬地汗都下来了。
杜梅站在树荫下,目光散漫游离地看着院里正弯腰割草的几个人,偏对身旁的楚霖看也不看一眼,但她分明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灼烧着她,这会儿已是仲秋了,她竟然被他盯出了一身细汗。
“我去车里坐会儿。”杜梅如芒在背,转身上了马车。
“本王也想歇歇。”楚霖随后毫不客气地掀帘子坐了进来。
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两人都钻进了马车,沈章华看着车门垂下的门帘,只觉十分诡异,一时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你……”杜梅气结,她本是躲他的,却没想和他在这狭小的车厢里独处。
“杜孺人不想让本王休息?”楚霖故意扬声道。
“你歇着,我出去!”杜梅起身弯腰就要下车。
“梅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楚霖低哼,长臂一捞,就将杜梅揽在怀里。
“你……放手!”杜梅不敢大声,沈章华还在车外。
“你不走,我就放了你。”楚霖将脑袋搁在杜梅的头顶蹭了蹭,她的头发有股子天然的清香味,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杜梅挣扎。可却是徒劳的,楚霖将她的手脚身子统统禁锢在怀里。
“你好好听我解释!”楚霖在杜梅耳边低语,细细碎碎的热气喷在杜梅的颈边,她的耳朵飞快地红了。
“沈县令在外面看着,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杜梅情急之下,只能示弱,眼眶微红。
闻言,楚霖只能松手,他最不愿做的,就是伤害杜梅,也罢,他再找时间和她聊吧。
这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楚霖待杜梅面色缓和了,遂挑起车帘说:“沈县令,你也上来坐吧,站着怪累得慌的。”
“也好。”沈章华见杜梅和楚霖分坐两边,他要不上去,似乎对他俩名声有损。
三人坐在马车里,将车帘挑开,有清风徐来。杜梅一人坐在一边,倚着里面的车壁,楚霖坐在她对面,偏头与跟他坐在一条凳子上的沈章华随意说话,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杜梅,留意她的神情。
过了漫长的一个时辰,杜梅在楚霖的目光里如坐针毡。正当她第一百次想要下车逃走的时候,赵吉安来请他们进田庄了。
杜梅闻言,忙不迭地跳下马车,旁人还以为她有多么迫不及待地想去看属于自己的土地。
院里杂草从中已砍出了一条道,空气里弥漫着新鲜草汁和花香的清凉味道。
众人鱼贯入内,走过一片闲置的旱地,就看见不远处坡上有两三处低矮连绵的房屋,杜梅走去一看,这屋子实在太老旧了,门窗几乎都坏了,屋里更是狼藉一片。
“这房子怕是修了有二十多年了。”杜钟看了看墙角风化剥落的砖坯。
“照这样看来,这还是老侯爷在时修的屋子,这蒋徇竟如此苛刻佃户,难怪田地里这般光景。”沈章华啧啧说道。
几人又往前走,眼前显然是大片的水稻田,只可惜一颗稻子也看不见,只有野草野花长得异常旺盛,吸引着采蜜的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几十亩田地连成片,一眼望去,仿佛碧绿的地毯上绣着红黄粉白的花朵,蔚为壮观。
“多好的土地啊,白糟蹋了!”杜钟是地道的农人,最是不能容忍田地绝收,他连连摇头叹息。
“这偌大的田庄,竟然没一点出产?”杜梅走着走着,几乎泄了气。
她虽知这田庄闲置约有两个月了,不会有多少现成的收获。可瞧这情形,怕是刚爆发蝗灾的时候,这里的人就弃庄而走了,要不然怎么会荒废到如此境地。
“瞧那里是什么?”沈章华扬手一指,在一块坡地上盛开着洁白如雪的一大片,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