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不知道的,她们约莫五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戴着一样的发饰,穿同样精致的衣裳,连上面的花样子都不差分毫。特别是她们走路,跟寻常人不一样呢。”邓氏说着,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脚摆手地学人家走路。
“哪有这般奇怪的。”杜梅见邓氏同手同脚走着转圈,噗呲一下乐了。
“哎呀,我学的不像,反正一眼就看出不一般。”邓氏见杜梅笑,自己也笑得停不下来。
“她们没要特别的花样吗?”杜梅又问。皇宫里的绣娘应该技艺高超,后宫娘娘们不会看上普通的绣活吧。
“这倒是被你说着了,她们没试大小,只拣你绣的繁复花样拿了几件,两人边选还边嘀咕来着。”邓氏能到落梅轩来做活,都是受杜梅举荐,所以她对内衣的售卖十分上心,将客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这倒奇了,不试大小,只选花样?”杜梅有点纳闷。
“也许是给公主或官家小姐的赏赐也不一定。”邓氏眨眨眼,瞎猜。
“咱也不要想那么多,若是宫里也用我们的货,日后内衣怕是要大火呢。”杜梅对将来的生意一脸憧憬。
“那是,你现在贵为孺人,寻常人家买咱店里的东西,都是沾了贵气呢。”邓氏喜滋滋地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手上却是不停的,约莫忙了一个时辰,杜梅按尺码在不同布料上裁出了一批衣料,这些足以做一个月的了。
林安晚间匆匆回来了,一脸喜色地告诉杜梅,明天他的兄弟就会来见她了。杜梅自是十分高兴,陪林峰玩了会儿,便休息了。
第二日,当晨曦穿过窗棂,照进屋里时,杜梅已经起来了,她伏在案上认真地画花样,店里的内衣,要经常变换花样,才能更好的吸引爱美斗艳的女人们,这样才能保证长盛不衰。
桃红柳绿帮夏婆子做好了早饭,怕杜梅昨日赶路累了,不敢吵醒她,只开了条门缝偷看,却见大案上堆了好几张杜梅画好的花样。
“怎么不多睡会儿?”桃红有点心疼地进来。
“我来这里时间少,总要抓紧些,才能多做事。”杜梅放下炭笔,揉了下眼睛。
“看累着了吧,我给你捏捏。”柳绿不由分说地上前帮她按摩肩膀。
“有你们真好。”杜梅也不推让,闭着眼睛享受片刻,她一直趴着画,花样子又细又繁,她的眼睛都盯酸了。
“今天早饭吃小馄饨,我端来给你吃吧。”桃红转身要走。
“走走走,我和你们一起去吃。”杜梅赶忙起身,拉着他俩去吃早饭。
“石头呢?”杜梅环顾饭桌上的人,却独不见石头的身影。
“他不会昨儿一夜未归吧?”夏婆子惊惊乍乍地说。
“不会,石头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杜梅摇摇头。
“他或许去练功也不一定。”林安倒是颇为淡定地说。
“嗯,我们给他留一点早饭。”石头在杜家沟每日都要饮马练功,不和她们一处吃饭也是常事,杜梅想到这里,心下就不那么着急了。
“桃红,最近小白有来送小珍珠吗?”杜梅边吃边问。
“有啊,昨儿还送了一批上好的呢。”桃红点点头道。
“要说这小白也是妙人,到你想要货的时候,他就来了,仿佛能掐会算似的。”邓氏笑嘻嘻地说。
“他也是用了心的。”杜梅舀了勺小馄饨吸溜着。
小馄饨皮极薄,几乎透明,中心包裹着一小团红肉,在汤里飘飘荡荡,舀到嘴里入口即化,鲜香萦绕齿间,久久不散。
刚吃罢早饭,林家兄弟带着家眷就来了,杜梅特意开了二楼的雅室见他们。
杜梅坐在桌旁,林安给她一一介绍。
第一位是个瘦高清矍的长者,四十七八岁的年纪,是林安的大哥,林平。之前哀求杜梅施舍银钱,给邓氏治病的就是他。
他的老婆苗氏生得娇小,年老身体发福,显得滚圆喜乐。她身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是林平的小女林英,只见这姑娘大脸庞,大骨架,手脚长得更像她的父亲,她此刻正偷瞄着杜梅。
林平身旁站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大汉,他是林安的堂哥,林强。他的老婆戴氏生的匀称,穿着整齐干净,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她的身后站着一双儿女林岳、林芝,约莫十四五岁,许是双生的缘故,比旁的兄妹更亲近些,此刻两人正瞪着眼珠子东张西望,十分好奇。
其侧是林强憨厚敦实的二弟林勇,他老婆尤氏生得貌美,肤色虽黑了些,却是明眸皓齿。她的儿子林岱长得斯文秀气,约莫十五六岁,正是害羞的年纪,低头不敢看人,而十三四岁的女儿林茴,反而长得更像林勇,结实淳朴。
最后一位是林强的三弟林胜,他个头不高,生得粗壮。她老婆牛氏与他十分般配,身体结实,一看就是劳作的好手。他们的儿女还小,女孩林芬十一二岁,男孩林峦八九岁,两人躲在母亲身后,只露两个眼睛出来偷看。
林安逐一介绍了,林家兄弟带着家眷给杜梅行了礼,杜梅则连连摆手。
桃红和柳绿送了茶来,杜梅请他们坐下来吃茶说话。又让桃红另拿了点心给小孩子们吃,林峰偷偷跑来和堂弟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