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孺人,我家里大儿子林峥和小儿子林崎一早上工去了,码头上的管事不准假。”林平一脸愧意地说。
“我家里的大儿林岙也上工去了,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呢。”林强瓮声翁气地说。
“那他们是没法去我的庄上做活了吗?”杜梅问道。
除林安外,林家兄弟相互看了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他们是青壮年,码头上的管事和他们签了契约的,走不得。”林平有点不安地解释。
“无妨,我庄上主要是田地、水面和山林,有几位帮忙也足够了,年轻人虽有力气,却不一定能侍弄好庄稼。”杜梅看着林家兄弟的体格,除了林平年老些,其他的都是壮年,种田都是壮劳力好把式。
“杜孺人这话说的在理,不是我自夸,我们兄弟做活,那是一顶一的好。”林胜咧着嘴笑。
“你们也别和我这般客气,我管你们叫叔,你们叫我梅子就好。”杜梅被他们左一句杜孺人又一句杜孺人叫得十分不自在。
“那哪里敢当!”林平讶然地说。
“就这么说定了,没什么敢不敢的。”杜梅轻笑。
“梅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里那么多酸腐道理。”林平的老婆苗氏扯了下他的袖子责怪道。
“那你们几时可以跟我走?我庄上的情况,林安叔都和你们说了吧。”杜梅喝了口茶问。
“这些我们都知道,只要有土地,咱有的是力气,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重新造起来。”林强拍着胸脯道。
“咱们各自家里破东烂西的尚要收拾一番,还要和管事辞工,起码得有两日才行。”林平仿佛是兄弟们的代言人,他扳着手指絮絮叨叨。
“两日就两日,我刚好也有些事要处理。”杜梅颔首,爽快地道。
“那太好了,梅子,你放心,到了庄上,我们肯定把那当自个的家一样。”
“对对对,我烧菜可好吃了,到时,你一定要尝尝。”
“庄上还有水面啊,你知道我家老头儿最会养鱼了。”
“在我们南方,庄上都种花卖的,不知这里种不种?”
“还是有山林好,可以养羊,养牛,我家孩子小,刚好做这个。”
女人们见正事说妥了,都围上来,热络地杜梅说话,杜梅与她们一会儿就混熟了,也大致了解了她们的脾气性子。
杜梅留这一大家子吃午饭,因怕夏婆子忙不及,就打发桃红柳绿又去买些卤菜。一桌子人挤得满满当当,又另给小孩儿开了一桌。
林家兄弟吃了饭便回去收拾。杜梅这时才发现石头依然没有回去,她赶忙打发林安去外面寻寻。
未时刚过,门口的小伙计就来告诉杜梅,门外来了辆接她的马车。杜梅这才想起,她还答应了慕容熙给他看伤。
林安和石头都不在,杜梅怕他们担心,临走只告诉邓氏是去见朋友。
赶车的严陌好是杜梅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挂着张千年冰川脸,杜梅也不睬他,掀开车帘,直接坐了进去。
杜梅虽来过江陵城很多次,却没有时间出去闲逛,所以并不十分认得路,她趴着车窗看外面的林立的各式店铺和匆忙赶路的行人,只觉十分有趣。
马车走走停停,拐进一条深巷,停在一座大宅院门前。
不待杜梅掀帘子,就见两个花枝招展的丫鬟打扮的女孩子左右分立,撩开了帘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脸笑意地伸手搀扶杜梅。
杜梅有点不自在,但总不能拂了旁人的好意,只得将手轻轻搭在妇人手中,借她的力,下了马车。
宅院深深,古朴悠然。杜梅抬头看了暗黑色匾额,上题拙园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妇人似乎并不十分讲究,径直领着杜梅从正门入内。
一路穿回廊过影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奇花异草目不暇接,俊仆美婢更是比比皆是,这里比竹苑奢华万分。杜梅不禁蹙眉,愈发猜不透慕容熙是何许人了。
妇人一路陪同引路,无言浅笑,直把杜梅领到了一座院子前,就屈身行礼离开了。
杜梅跨入院里,这里又与外间不同,清雅别致,地砖缝里满是青苔,院里有两口大缸,睡莲开得潋滟动人。廊下种着兰花,有若有若无的清香缭绕。
“我这里是不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