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楚霑自鼻孔里重重呼了一口气,“大男人败给黄毛丫头,难道还很光彩吗?”
“是是是。”柏生见主子似有怒意,赶忙岔开话题,“当真要舍了庄栋?”
“庄栋好色贪财,胆小怕死,就是个十足的墙头草,若不是他占着宁州知州的位子,我眼皮里还真容不下他,如今他自个作死,怪不得旁人!
“听说,清河县令沈章华为官清廉,深受地方百姓拥戴,可据我说知,他在京中并无靠山,要不然,上次赈灾有功,早该升迁了,若我们这次施以援手,再许以宁州知州之位,你说,他会不会投桃报李?”楚霑扬起嘴角,他的话虽是在问下属,可却是不容置疑,不接受反驳。
“那是自然的,到时整个江陵城可就是王爷说了算了。”柏生拱手道。
“明儿想帮忙的可不止我一人,这回,怕是要和老九站在一处说话了。”楚霑笑,笑得意味深长。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楚霈虽生性多疑,奈何楚霖与他是同胞兄弟,每每多有忍让,离间他们着实不容易,明儿正巧是个机会!”柏生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清河县的科举作弊案,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远不止一箭三雕,咱们要好好抓住机会,他日不管审理出个什么结果,逮着机会,就把庄栋处理掉,手脚要干净,不要留下把柄,我只相信不能开口的死人最可靠!”
楚霑阴森森地低语,令人毛骨悚然,“还有,晚间,你去给那宫里人说一声,手不要伸得太长,若再坏了好事,仔细我将她剁了喂狗!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人多得是!”
“是是是。”闻言,柏生连连点头,背脊冰凉。
慕容熙将杜梅送回吴家小院,似有事要忙,未做停留,转身上车走了。
杜梅略歇了歇,便打算到吴婶的面馆去帮忙,她才进后堂,就听见饭厅里吵嚷一片,赶忙上前查看。
只见饭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许多人,人群中吴氏正叉腰跳脚的要骂人,在她面前坐着一个衣裳破旧的老头子,脚下放着一个鱼篓,桌上的面碗里,喝得连一滴汤都没有了。
“吴婶,这是怎么了?”杜梅挤进来问。
“姑娘来得正好,你给我评评理,这糟老头吃了我的面,却不给钱,还想拿那些毛鱼抵账,简直岂有此理!”吴氏气愤地说。
“我这都是江边上钓的,鲜着呢,若不是我的瓦罐打碎了,我才不会吃你做的面呢。”老头儿十分不服气的辩解。
“哎呦,照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吴氏气得踢他的鱼篓。
“吴婶莫急,我瞧瞧。”杜梅蹲下来看了看。
只见鱼篓里有约莫十多条一扎长的鲫鱼和白鱼,被吴氏一踢,全都惊慌失措地乱蹦。
“吴婶,咱别为难他了,晚上我来做一锅小鱼锅贴。”杜梅轻声说。
“算了,抵账就抵账,你运气好,今儿姑娘替你说了好话。”吴氏见围观的人太多,老头儿又确实不像有钱不拿的,只好悻悻地作罢。
“还是这位姑娘识货!”老头儿一边把鱼倒到盆里,一边嘀咕。
午后,吴氏在灶间做卤味,准备食材,杜梅则将鱼刮鳞破肚清洗干净,挂在通风的地方晾干。
及到傍晚,吴氏照顾前面的生意,杜梅则找了一个瓦罐在小炉子上熬了玉米粥。灶上偶尔不忙,杜梅赶忙将风干的鱼过油炸了,接着又另起一锅,爆香葱姜蒜,将炸酥的鱼倒进去,喷烧酒,淋少许醋汁酱油,又加了黄豆酱,大火烧开,将事先做好的面饼子贴在锅边,盖上盖子,小火闷蒸一盏茶的工夫,捻少许盐,撒上辣椒碎葱末增香。
“今儿终于不用吃面了!”面馆打烊,客人都走了,吴老头闻着米粥和鱼肉的香气,十分高兴,他跛着腿,来来回回拿碗筷端菜。
“你这死老头子,少主都喜欢我做的面,你还敢嫌弃!”吴氏不满道
“我都吃了一辈子,就是龙肝凤髓也该腻了。”吴老头撇撇嘴。
“吴伯吴婶,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杜梅头回见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夫妻,还能这般甜蜜地斗嘴,她极力忍住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