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酒拿来了,干什么用?”令儿拔掉塞子,一股浓香溢满房间。
元熙用帕子蘸了酒,从手心开始到手臂,一遍遍的替他擦拭,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祖母也是这样做的。萧容湛还是烧的很厉害,丝毫没有见好的迹象。
柴胡能解热退热,熬好的柴胡水用香云纱过了三遍,没有药渣了才端过来。
刘天宝帮着把容湛扶起来,倚在元熙怀里。他没什么知觉,药是一点儿也喂不进去。小勺喂得都顺着唇角流了下来。元熙没办法,将药喝了一口,嘴对嘴给他喂了下去。喂完一碗药,元熙的嘴都麻了。
夜渐渐深了,元熙就呆坐在床边陪着他,时不时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四更天的时候,他总算退了烧。刘天宝打了个哈欠:“小姐,我就在门外,有事儿你叫我。”
刘天宝一走,令儿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心疼,何必折腾他呢?”
“你去睡吧,我陪他一会儿,等鸡叫了,你再来替我。”
令儿揉揉眼睛,也到外间打盹去了。
容湛的唇色还是发白,白的刺眼。他还在昏迷,可手却一直拉着元熙一刻也不肯放开。元熙一边抹眼泪一边骂自己,一会儿骂自己没出息,一会儿骂自己不知好歹,一会儿骂自己脾气冲,说话伤人。可自己再怎么不讲理,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他?
萧容湛皱皱眉,睁开眼睛,元熙正坐在他床边抹眼泪,见他醒了,元熙忙把眼泪擦干,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别扭,这到底是要干嘛啊?
“对不起。”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三个字。元熙咬咬嘴唇,萧容湛实在太了解她了。
“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找什么借口,总之都是我不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吗?”他手心的温度很烫,蒸干了元熙脸颊的泪痕。
“你都要娶王妃了,还来找我干嘛,那个约定已经不算数了。”元熙往后缩了缩,他的手扑了个空。
“算数,怎么能不算数呢?”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扶住元熙的肩膀:“我根本不想娶她,是母后以死相逼,我没办法,这才答应了。”
元熙不想听这事儿,推开他的手:“我问你,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弄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容湛下意识的去掩饰,坦然笑了笑:“没事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小心,不小心能摔成这样?”元熙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连护卫都没带就出来了?”
“我担心你,想见你,又不能声张,我走的时候只有六弟知道。我怕知道的人多了我就走不了了。”容湛笑的有些腼腆,像个等着奖励的孩子。
“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容湛低头看看自己,那件老太太给的旧衣服已经被换掉了,他不答反问:“你帮我换的?”
“刘天宝换的。”
“原谅我,求你了。”他也顾不得自己刚刚退烧,把元熙揽在臂弯里,吻上她的唇角。元熙轻轻推开他的下颚,往后缩了缩。
“你饿不饿,我去煮东西给你吃。”
“你煮给我吃?”他有点不敢相信。
“嗯,我会的不多,你是想吃饺子还是喝粥?”元熙扁扁嘴:“算了,你没有选择余地,我去煮粥。”
红香米配黑米,掺了些白米。细长的山药切成小片,一块炖煮。直到米粒如浆,山药一抿就化才出锅。用汤匙盛了一小碗。
“没有酱菜,喝白粥容易胃酸,就煮了这个。”
他没伸手,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元熙,笑的像个孩子。
憋笑憋的唇角发酸,元熙抿抿嘴,他真是吃定自己了。也真是奇怪,怎么从来没发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怕只有清澈和明媚才能形容了,好像有暖融的阳光落在脸颊,简直把人甜到融化。
“好啦,我喂你。”元熙坐在床边,舀了一勺,吹去热气,送入他口中。
“好咸。”他皱起眉,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你又把盐巴倒进去了?”
“咸的?不可能吧?”元熙有点纳闷,她放的明明是饴糖粉,难道是忙中出错?她闻了闻,却是闻不出甜咸的。
“自己尝尝。”
元熙尝了一口,淡淡的甜腻,有点纳闷的望着他,只看见他得意的笑容。
“真讨厌。”
元熙又喂他吃了几口。
他轻轻捧着元熙的脸颊吻上她的额头:“元熙,我想你。”
元熙咬咬嘴唇,把碗放到一边:“你……”其实,还是不忍心责怪他。元熙低下头:“我……”
他也有些伤感:“都怪我。要不你还是骂我几句,你打我几下也行。别这样欲言又止的,我心疼。”
元熙泪目,他却吻上元熙的眼角,沾了温湿的眼泪:“在你心里,我真的已经的一团乌黑了吗?你真的没话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