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溶在水里呢?”
卢盛林一愣:“那就是天王老子也看不出来了。”
“不不不,本王的意思是说,若是私盐溶在水里再烤干,这样制出来的盐巴会有什么区别?”
“那……”卢盛林想了想:“磨细点,应该看不出来的。”
“那边好。”萧容深微微一笑。
“殿下要弄盐铁?”卢盛林望着他:“这可是趟浑水,殿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盐铁两项虽然利润高,但毕竟是跟官府抢生意,官府哪能轻易罢休呢?万一哪个不知死的,把您给供了出来,端亲王肯定得参奏您一本。”
“浑水不蹚也是不成,东林那边挖出了金矿,老二他们正琢磨着向父皇报喜呢。”萧容深想到这一茬儿就发愁,苦笑道:“罢了罢了,反正这会儿你劝也没用,本王已经叫人去办了。”
卢盛林有点惊讶:“殿下派人在东林贩私盐?”
高秉延不以为然的说道:“只要他们查不出来,本相就能参奏他们一个督办不力之罪。”
“恐怕……”卢盛林扁扁嘴,站起身:“这些事情小人不懂,但还是觉得行不通。这只是小人一家之言,还望殿下三思。”
“罢了,本王再想想。”萧容深脸色暗淡下来。
卢盛林一拱手:“小人退下了。”
高秉延冷笑一声:“这个卢盛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一个食楼老板,他又懂个什么?”
萧容深淡然瞥了他一眼:“你对卢盛林误解甚深呐?”
“反正我就是看不上他,装腔作势的样子。”高秉延冷了一眼。
“私盐的事儿要不还是放一放?”萧容深问道。
“殿下,不能啊!”高秉延跪了下来:“殿下什么时候都能退,偏偏这个时候不能退。箭已离弦,殿下要是这个时候反悔,会让手下的人寒心的。他们千里迢迢来投奔殿下,为的就是做出一番惊天伟业,要是让他们觉得您优柔寡断,他们就会倒戈的。咱们无异于自剪双翼啊!”
“你的意思是?”
“硬着头皮也要上。”高秉延一拱手:“殿下,您要是不放心,我亲自去办。”
“不必了,你要是亲自去做,反而会落下口实。”萧容深抚掌犹豫了一会儿:“其实,本王也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好之处。只是叫卢盛林一说,心存疑窦罢了。”
“卢盛林?”高秉延嗤之以鼻:“他不过是个食楼老板,他哪里懂朝廷上的事儿?殿下怕是被他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唬住了。”
萧容深摇摇头:“卢盛林这个人,眼光很毒。”
高秉延没说话。
“罢了罢了,本王要回府了。”萧容深站起身,头上一阵晕眩,还是疼痛欲裂。
萧容深摸摸脑袋,这个流霜还真是个烈性女子,下手真是够狠的。她要是个男人,这一瓶子砸下来,会要了自己的命。
萧容深舔舔嘴唇,眼前又浮现元月的面孔。
“美人如花隔云端。”萧容深捻着腕上一串白玉佛头。
“殿下说什么?”高秉延问道。
“有些人看着不起眼,但是越品越有味道,高相,你说呢?”萧容深扯扯嘴角,坏笑起来。
高秉延也知道他说的正是元月,一垂眼睑:“殿下是一时兴起,还是?老臣若是没记错,殿下前几日还说过爱卫元熙。”
“爱卫元熙,也爱卫元月。卫元月虽然不敌她妹妹,但聊以慰藉。”
高秉延不以为意:“不除却巫山不是云。”
“高相,这你就不懂了,螃蟹是一定要吃的,但赛螃蟹也可以解馋呐!”萧容深在他肩头拍了拍,背过手走了。
高秉延长长舒了口气,幸而,贩私盐的事情还是照常继续下去了。要是因为卢盛林那小子一句话,就把这事儿断了,那他才要骂娘呢。
卢盛林,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高秉延皱皱眉,把桌上一把放凉的茶饮了。
“来人!”高秉延吼了一声。
楼梯上噼里啪啦跑上两个带刀的随从:“大人。”
“传信去东林,一切照旧。”
高秉延合上眼睛,掩盖了那隐隐闪烁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