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喘息不定的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一一讲给容湛,特别提及那只红色狐狸。容湛皱着眉,跟钟妈妈的反应差不多:“这宫里怎么会有狐狸呢?”
元熙简直要崩溃了:“你也不相信我?”
“不不不,”容貌连连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觉得奇怪,这狐狸是怎么到废宫里的。”
元熙摇摇头:“我不知道。”
容湛没再说什么,扶着她躺下。恰时太医已经煎好了汤药,端到容湛面前:“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该吃药了。”
“这是什么药?”容湛看着那碗褐色的汤汁,不禁皱皱眉。
“诶……这个就是妇人落胎时喝的汤药,胎儿的淤血残存在体内需要流干净,不然会危及性命的。”
容湛哦了一声,接过药碗。钟妈妈忙道:“殿下,还是奴婢来服侍娘娘吧?这小产也是血房,男人们看见是不吉利的。”
“什么吉利不吉利,哪有那么多迷信?”容湛不信。
皇后将幔帐一掀,也走了进来,将容湛手中的药碗拿过,递给钟妈妈:“湛儿,你先出去。”
容湛犹豫的望着元熙,皇后道:“有母后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元熙悄然在他手上拍了拍:“有母后在,我没事的。”
容湛只能扁扁嘴,出了幔帐。
皇后望着钟妈妈,轻声吩咐道:“好好伺候你主子。”
钟妈妈扶着元熙喝下一碗落胎药,半晌,元熙便觉得周身发烫,肚子仿佛比方才更疼了,喘口气都会疼出一身冷汗。她却不敢大声叫,因为容湛在外面,他听了必要担心。钟妈妈会意,取了一块帕子折了折,送到元熙唇边:“娘娘,实在疼的厉害,您就咬着这个。”
咬着帕子也没用,疼就是疼,元熙喘了几口粗气,觉得腰像断了一样疼。两个丫鬟轮番在身下擦拭着,白色的帕子伸到被子里,瞬间变成红帕子拿出来。
元熙觉得自己快要疼晕了,皇后却突然叹了口气,将她左手握住,用帕子替她拭汗:“别怕,马上就好了。”
元熙望着皇后,忽然觉得皇后还是挺好的,她之所以针对自己,不过是太宠爱容湛的缘故。皇后看着她,苦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本宫。”
元熙勉力将嘴里的帕子拿了出来,气喘吁吁的答道:“谢谢您,母后。”
皇后道:“你也别感激本宫,本宫不过是觉得你可怜。其实当年本宫也有过这么一次,说起来,湛儿还是本宫的第二个孩子。”
皇后说罢,继续替她擦擦冷汗:“疼的厉害就喊,不必非得忍着,都是女人,本宫不会嫌你娇气的。”
她说着,伸手把元熙口中的帕子拿掉:“喊两声,没事的。”
元熙摇摇头:“我怕太子听见,他会担心。唔!”元熙咬紧牙关,挨过一阵剧痛。
皇后怅然望了她一会儿,道:“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两个擦血的侍女轮番端着血水去外面倒掉,一盆盆热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看的容湛心惊肉跳。
血流的多了,人就容易晕眩,不知几时,元熙又晕了过去。醒来已是深夜,容湛已经走了,皇后也不在,只有钟妈妈坐在床边。
“娘娘,您终于醒了。”钟妈妈凑了上来:“身上还疼吗?”
元熙点点头,虚弱无力的问道:“太子呢?”
“太子爷在这儿守着您,一直到宫门下钥前才离开,太子爷明天清晨就要出发回东林,所以就走了。”钟妈妈说着,端来一碗鸡汤,还是温热的:“娘娘,这是皇后娘娘吩咐膳房准备的,您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得多进补。”
钟妈妈将元熙颈下又垫了软枕,一勺勺的喂她鸡汤:“才刚宬香公主来了,但是因为姑娘家不能进血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走了。”
钟妈妈放下鸡汤,拿过一个小瓷盒子:“这是公主带来的,本来是想给娘娘吃的。”
钟妈妈打开盒子,里面盛着一个个果肉饱满的蜜饯。元熙捻起一颗梅子送入口中,眼泪便掉了下来。梅子很酸,但嘴里很苦,伴着咸咸的眼泪,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钟妈妈拿过帕子替她拭泪:“娘娘,您还在月子里,万万不能哭的,当心伤眼睛。”
她的孩子没了,却不能哭。元熙望着钟妈妈:“你看见孩子了吗?”
钟妈妈也哭了,想起托在帕子里那个初具人形的孩子,她点点头:“那孩子还没有拇指大,能看出胳膊和腿。太子爷看了好一会儿,说,这孩子若是能长大,应该会很漂亮的。”
元熙掩着嘴,呜咽起来。钟妈妈一边哭,一边替她拭泪:“娘娘,您千万别哭,月子里哭伤了眼睛,就再也治不好了!太子爷就知道您醒了之后会哭,他还特意嘱咐奴婢,说叫您别哭了,若是哭坏了眼睛,以后就看不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