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做梦也没想到,站在眼前的这个人竟会是令儿。她惊愕的张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化作浅浅的一声叹息。怎么会这样呢?连令儿都要背叛自己?
令儿低垂着头,嘟囔道:“小姐,你不要怪奴婢,奴婢也是没办法。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奴婢实在担待不起。求得赵侧妃庇佑,奴婢才敢把实情说出来。”
皇后愣了愣,若说赵可贞的话她不相信,刘允陈婆子的话她也不大信,但令儿是元熙的贴身侍女,她的话,皇后不信也得信了。
皇后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太子妃究竟有没有?”
令儿跪了下来:“娘娘,刘允刚才说的都是实情,当初小姐跟刘允两个情投意合,两人还私定了终身,怕老爷怪罪,就一直瞒着。每每入夜的时候,三小姐便让奴婢去后廊给刘允传话,两人常常背着人在紫宸阁私会。后来听说太子爷跟赵侧妃生不出孩子,小姐便要刘允给她借个种,刘允一开始是害怕的,但小姐给了他银子,还威胁他。刘允他娘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便答应了。”
“你再说一遍。”元熙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被令儿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僵硬的站在殿中。
令儿没理会她,继续说道:“再后来,娘娘怀上了孩子,那时才知道太子爷跟赵侧妃生不出孩子,是因为太子爷根本没碰过赵侧妃。小姐觉得自己把事情做得太急了,又怕借种的事情暴露,便设了个局,把孩子落了。”
勇子简直气疯了,一把将令儿扯了起来:“你说谎,令儿,三小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帮着外人陷害她?你简直丧心病狂!”
“放开我,你放开!”令儿挣扎几下:“皇后娘娘,赵侧妃说过,只要奴婢把实情说出来,就恕奴婢无罪的,娘娘,奴婢可一点儿都没落下啊!”
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阵通报的声音,刘贵妃袅袅婷婷的进了门,福福身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真是豺狼未除,又来虎豹,刘贵妃瞥了元熙一眼:“臣妾来给娘娘请安,却没成想娘娘这里有事。”
“刘贵妃,本宫这儿乱的很,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皇后揉揉眉心。
刘贵妃本是过来跟着搅混水的,却没想到皇后竟给她下了逐客令。刘贵妃在殿中扫了一眼,望见令儿,故作惊愕道:“你不是太子妃的丫鬟吗?”
令儿磕了个头:“奴婢令儿,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
刘贵妃故作一副惶然大悟的样子,好像碰巧看了一出好戏一般。她转身向宬香公主招招手:“公主,皇后娘娘又事要忙,不如嫔妾带公主去花园里逛逛?”
宬香望着元熙,踌躇着不肯离开,她留在这里本就是替元熙助威的,要是她也走了,元熙的冤屈谁来解呢?但皇后也觉得这种事儿不该让宬香一个姑娘家掺和,便道:“宬香,你且跟刘贵妃出去玩玩。”
宬香公主犹豫一阵:“母后,女儿不想玩。”
“听话,快出去。”皇后面上带了些许严厉的神情,宬香不情愿的跟着刘贵妃走了。
宬香一走,赵可贞的脸上便愈发得意了,将腰肢挺得笔直,望着元熙:“太子妃,如今公主不在,没人能给你撑腰了,该承认便认了吧,别再骗了。”
简直是倒打一耙。
“令儿,这么多年,我这个做主子的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元熙眼里含了泪光。
令儿低着头,不敢看她。
元熙扭过脸,默默将眼泪抹掉:“原本我还想把你许配给秦顺将军的。”
“小姐,对不起。可奴婢不敢欺骗皇后娘娘。”令儿垂下头,低声嘟囔道。
“好一个对不起。”元熙决然转过身,跪到皇后面前:“母后,没做过的事,就算打死儿臣,儿臣绝不承认,儿臣知道今天百口莫辩,儿臣索性也就不辩了,任凭母后处置。”
这算什么态度?破罐子破摔?皇后皱皱眉,倚在方枕上,默然望向赵可贞。赵可贞冷笑道:“太子妃,你是百口莫辩,还是证据确凿,说不出话了?”
“这些人,一个是儿臣的奴婢,一个是儿臣的家奴,她们若想往儿臣身上泼点脏水实在太过容易。儿臣没什么好辩驳的,儿臣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子的事,儿臣问心无愧。”
皇后淡淡哼了一声,叫了声来人,两个侍女应声入殿,皇后吩咐道:“把太子妃先押下去,在偏殿禁闭。太子妃是东林宗主,朝廷命官。待本宫与皇上商量过,再行定罪。”
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架住元熙:“太子妃娘娘,请吧。”
勇子惶然望着皇后:“娘娘,太子妃真是冤枉的,小人敢用性命担保。您不能听信这个贱婢的一面之词啊!”
“得了,陆侍卫,你被她骗的太久了。”赵可贞冷眼瞥了勇子一眼。
令儿伏倒在地,哀哀哭道:“小姐,奴婢对不起你。”
元熙住了足,猛地挣脱开两个侍女的手臂。她也不知自己何处来的一股勇气,或者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竟当着皇后的面,一股脑冲到令儿面前,扯住她的领子狠命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响,殿里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也是一愣,猛然站起身:“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