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虽然叫了大起,但群臣都颇有些懒散,除了询问昨日呈上来的奏折以外,几乎无事可奏。容湛也熬了一宿,有些困倦,想赶紧散了朝,回紫宸宫安稳睡上半日。
但他才刚一起身,便看见玉阶下,一个小内监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起奏陛下,有人击了登闻鼓!”
内监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似一记惊雷,把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给震醒了。说起来,这登闻鼓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敲过了。若不是今日有人击鼓,他们甚至都忘了,朝堂之外还悬挂着这样一件东西。
容润凝神望向容湛,容湛亦满目狐疑的望着容润。
十数年未曾敲响的登闻鼓,今日又是所谓何事?难道出了什么天大的冤情,非要告御状不可?
“是谁敲响了登闻鼓?”容润率先跨了出来,问道。
内监拱手一拜,道:“回六王爷的话,是先前赵尚书家的大公子,赵靖。”
赵靖的职位很低,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今日又所为何事,惹得他去敲这登闻鼓。
“胡闹,叫几个内廷侍卫,把他赶走!”容润喝道。
“不可,”镇国公站了出来,看了六爷一眼,又道:“六爷此举,万万不可。国家有法度,登闻鼓敲响,无论何事,都要允许击鼓人上殿问话,陛下若是赶走了他,恐怕与礼治不符。”
“叫他进来。”容湛说罢,又转身坐了回去。
赵靖今天似是有备而来,颇有点精神焕发的感觉。
容润凝着他,心里一阵膈应,难怪人们都说赵家到了他们这一代,就算是败落了。瞧瞧,还是赵家的嫡出长子,行事做派竟然如此轻浮。朝堂重地,不敛声屏气也就罢了,那两个眼珠子还滴溜溜乱看,把朝廷当做自家炕头了吗?
容润对赵家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说话间也就带了那么一股子嫌恶的味道:“赵靖,你一个考绩一般的微末小吏,有何等大事,要敲击登闻鼓啊?”
赵靖一听这说话的腔调,心里就拱起一股火,想抬眼瞧瞧是谁说话这么不客气,却看见了一身亲王服色。这朝堂之上,除了皇上的胞弟宝亲王,谁敢如此张扬行事?
见是容润在说话,赵靖忙把脸低了下去。
“回宝亲王千岁,微臣,微臣是来告御状的。”
“你还不是臣呢。你而今不过是在军营里做个小小的帮办,没品没衔,算什么微臣?”容润一手伏在腰带上,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这朝中不乏有先帝时期的老臣认得赵靖,知道他是赵尚书的长子,也是原潜邸赵侧妃的哥哥。看见赵靖这副德行,这些老臣也不免唏嘘,当年赵尚书是何等强势,能在丞相高秉延跟先帝之间游刃有余。怎么到了他儿子的一杯,就成了一包糠,谁都能踹一脚。
赵尚书虽然死了,但还是有些老臣于他关系不错,肯上来替赵靖求个情。
“六王爷,赵家公子虽然官职地位,但毕竟是宫中赵侧妃的长兄,打断骨头连着筋,既是亲人手足,六爷何必如此苛责呢?”
容润一听这话,火气也蹭蹭的往上窜,他跟赵家是亲人?哼,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阁老糊涂,竟然在朝堂之上,谈起亲人手足了,阁老难道忘了国法无情四个字?”
王阁老还要辩白,被容湛伸手拦下了。
容湛低头望向赵靖,道:“你要告御状,不知你要告的是谁?”
赵靖一抬手,把已经写好的折子盛了上来。容湛扯过折子略看一眼,眉心登时颦蹙起来。
“小人所告的,正是紫宸宫的卫娘娘。”
容润一听这话,登时按住的腰间的佩剑:“赵靖,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狂犬吠日?若再敢口出狂言,本王一剑结果了你!”
赵靖侧过脸,看见容润腰间跨着的一柄龙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