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国又搬新家庆贺,我怎么会不来,”亨利也笑,非常有礼貌,但加菲尔德的笑容有点凝固了,就是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亨利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这是他们家,而不是他家,他分得清清楚楚。可也不是怨气,只是客套,客套过头了,不像有血缘关系的人。
其他人没发现他们之间的问题,还觉得加菲尔德有一对不俗的儿女,对他们大加赞赏。
最下不了台在后面,加菲尔德带着亨利走到主桌,却发现自己疏忽忘记为他准备座位。
“爸爸,你真是,”柏娜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柏娜要怪也该怪她自己,加菲尔德常年把她带在身边,习惯女儿完全忽略了儿子。
亨利无所谓的笑,“没关系,我坐那边吧,”他指的地方在丝楠对面。
普尔曼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你坐这里吧。”他看加菲尔德脸色挂不住了,难得谦让一回,对方竟不领情。
亨利看了他几眼,“谢谢,看来你们吃到一半,聊得一定很开心,我打扰你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能占了你的位子呢。”
说罢,他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朝丝楠这桌走去,丝楠看着他坐下来,心想这人也够有个性,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的父亲难堪。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额?”丝楠才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很不好意思,“没没,你是柏娜的哥哥?”丝楠有些好奇,亨利看起来比普尔曼年纪大,起码得有二十七八了。
“对,我叫亨利,”亨利比刚刚大方得多。
丝楠也立刻介绍自己,“我叫丝楠。”
想不到亨利一听,颇为惊讶的打量她几眼,笑道,“你就是丝楠?我总是能听到你的名字,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没想到是这样的。”
丝楠疑惑,“你认识我?”
“算是,不过你肯定不认识我。”
丝楠想追问,亨利已经拿起刀叉,没有与她再聊的意思。
中间,勒马夫人他们也跟亨利搭过讪,闲谈了几不痛不痒的话。丝楠也稍微了解了一点加菲尔德的家事,比如他们家族传统的商人世家,却血液里充满冒险精神,祖辈随着最早的一批淘金热去了美国,没有淘到金子,而是以烟草贸易成功发迹。如今留在法国的家族成员不多了,也都是一些远亲。当初加菲尔德带柏娜去殖民地时,亨利刚考上大学,他父亲别说为他庆祝,连这件可喜的事情都不知道,因为那时他已经走了。
亨利读完大学又攻读硕士,最后留校成为一名教师,教的是经济,算是继承家族的商人本色。
丝楠注意到期间亨利没吃什么东西,用叉子随意拔了拔食物,喝了几口葡萄酒。她感觉他来只是应付差事,这场宴会和他的父亲妹妹本身对他没多大意义。收走餐具后,她看见亨利几次想起身走,都被过来与他敬酒的人拦住了,柏娜漂亮,她哥哥自然也不差,有气质有文化一副上进青年的样子,又是富豪之子,想攀交情的人当然多。
后来丝楠去洗手间,从窗户里看见柏娜和亨利在马车旁边拉拉扯扯,兄妹俩似乎产生了争执,丝楠隐约看到柏娜好像在哭。
等丝楠再出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看见加菲尔德和米歇尔的影子,普尔曼大咧咧的坐在沙发等她。她把自己看见的告诉他。
“别人的家事少管。”
普尔曼眉头皱起,声音阴阳怪气的,丝楠无奈,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殊不知除了生气,普尔曼还在为别的事烦心。
刚才他为亨利让出座位时,米歇尔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父子连心,那些复杂的弯弯道道普尔曼在一瞬间都懂了。在殖民地时,米歇尔几次向他提过继承的事,子承父业理所应当,可他对经商没有半点兴趣,他曾说过,公司到他手上,不出半年就会倒闭。
柏娜的头脑不是顶聪明的那种,又是女孩,娇娇柔柔的,加菲尔德也不放心让她做继承人。两个父辈曾私下商量过,如果两人结婚再共同经营会不会好一些。但今天亨利一出现,米歇尔就有危机感,一位成绩优秀的经济系大学教授接手公司不是再合理不过的吗。米歇尔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他认为他的公司不能落入外人手里。此时的他很后悔让总统给普尔曼定职。而他包括加菲尔德,似乎都忘记了,公司并不仅仅属于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