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再次踏入印度支那的土地,丝楠似乎患上了一种怪病,这病时有时无,时好时坏,最坏的便是陷入昏迷,任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丝楠的神情总是恍惚的,特别在她看着你的时候,飘忽不定的视线,难以捉摸。
“我们明天就能到暹粒了,在那儿休整几天再出发去西贡。”
“也好,再给丝楠找一个更好的医生看看,她那个样子着实让人不揪心啊。”
丝楠听见车外汤玛斯夫妇的对话,心里很感动,他们对她是真正的关心,哪怕她对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外人。连外人尚且有这样一份心,可是她的家人却,,
丝楠想起那天的梦,不,肯定不是梦,每一个画面都太清晰了,一帧帧印在她脑海里,他们的表情和对话依稀能在她的脑海里浮起。
原来她在现代没有死,她是植物人,还惊动了她的父母,她从没见过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她妈妈也是会为她哭的。事实上,她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父母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她刚考上大学那会儿,她爸妈先后来看过她一次吧。
丝楠的父母一个从商,另一个从政,在她六岁那年离婚后就各奔东西了,她母亲李则菲定居北京,改嫁一位高官,生了独子钟驰;她父亲霍立国远赴美国经商,和先前就勾搭在一起的情人结婚,生了另一个女儿霍丝雅。
钟驰不把丝楠当姐姐很正常,他刚上小学那会儿,丝楠曾去北京远远的看过他,她的母亲和继父把儿子骄纵成小霸王,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相比较而言,丝楠和霍丝雅更熟悉一些,霍立国后来带着妻女回国常驻,而且就在丝楠所在的城市,只不过隔得很远,几乎没有交集。她只知道霍丝雅是标准的白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学的地方都是国际学校。
她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吗?应该不是,她父母对她也很好,衣食无忧,有求必应,该给的钱一样不少,所以她一点都不怨恨她父母,反而觉得他们离婚去找各自所爱是正确的选择,她清楚的记得每一位家庭成员的生日,每年都按时寄给他们生日礼物,可是她自己的生日,却从未收到来自他们的礼物。
也许就是因为有这么复杂的家庭,丝楠才比一般女孩独立坚强得多,她是乐天派,习惯一个人的感觉,一个人住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旅游,,最后一个人来的这个奇异的世界。她真的是一个太容易满足的人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在看到她弟弟妹妹对她冷漠的态度,她的心好像被人铲了一块的疼。她应该明白了,不是你付出,就会得到相同的回报的。
人行道上,嘈杂的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有的行人慢条斯理,有的匆匆忙忙。暹粒城无论何时都这么热闹,丝楠感觉比离开时更热闹了。
丝楠和汤玛斯一家来到一家高档餐厅,餐厅很大,里面有许多单间,临街都有阳台或露台。小米娜吵着要坐在露台上的座位上,大人们自然得由着孩子。餐厅是高棉人开的,分了几层,有专门给欧洲人服务的楼层,但他们没有选择,而是跟许多高棉人坐在一块。小米娜很喜欢露台上的花圃,位子都没坐热就忙不迭的跑过去摘花。
丝楠是汤玛斯夫妇的翻译,负责点菜。原本在磅逊他们也有翻译,还有接待他们的人,但这些人把他们送到暹粒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