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十分钟也没人开门,姜文曜郁闷地坐在楼梯上,上楼下楼的邻居看他穿了身蓝色工装,还以为是哪家请的工人被关在外头,都向他投来同情的眼神,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大妈还好心地给他倒了杯热水,外加两个刚出锅的肉包子。
姜文曜边啃包子,空着的手边无意识地摸工作服领口下面别着的别针,等待这半个钟头里,他甚至想把门撬开,自个儿把关二爷搬开,可这么做风险太大,不仅容易被人当成入室盗窃的坏人,万一年轻男人没来得及回来托梦却先让游魂野鬼跑来骚扰老奶奶,他良心不安啊!移动镇宅神像这种事是你情我愿,他把话带到了,年轻男人的家人愿不愿意冒这个险就是人家的私事,姜文曜可没打算牵扯进去,徒增因果。
晚七点,姜文曜实在不耐烦了,那头有个病人等他照顾,还有他那个正在减肥期说不定闹脾气闹得凶的儿砸,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儿。再说他昨晚就没睡,今晚要再不睡,他就可以给别人托梦了。姜文曜站起身准备下楼,迎面正对上正蹒跚着往楼上挪的老太太。姜文曜好心扶了老太太一把,老太太边道谢边拿出钥匙打开那扇紧闭的门。
“小伙子,谢谢你啊,要不要进来喝杯水啊?”老太太慈祥地冲姜文曜招手,姜文曜默了一秒,轻轻点头,跟着老太太进了家门。迈进防盗门,姜文曜一眼就看到摆在玄关拐角上的关二爷,心想这种满大街都能见到的雕塑居然这么灵,他是不是该进点货站火葬场门口卖啊?
客厅装修很朴素,姜文曜随意看了看,发现靠窗户的桌子上摆了张全家福,最边上的大男孩依稀有委托他那只鬼的痕迹,看来那家伙确实是老太太的亲人。
“谢谢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姜文曜往门外走,老太太赶紧放下果盘往外送,路过玄关的时候姜文曜突然停住,状似无意地拍拍关二爷的脑袋,随口说道:“关二爷铁面无私,妖魔鬼怪进不来,想念你们的亲人也进不来。”然后不等老太太追问他话中的深意就下楼走远了。
老太太站在门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半晌才讷讷地把目光转到关二爷的神像上,干涩的眼睛渐渐湿润,嘴里喃喃念叨着:“娃啊,怪不得你不肯回来看奶奶,怪不得……”
关二爷的神像被老太太颤抖着搬开了。
那晚,累到差点昏过去的姜文曜在梦里又见到那个年轻男人,男人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但看得出他很开心,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向姜文曜深鞠一躬后转身,被两个浑身包裹着黑气的高大鬼影带走了。
姜文曜忙着去市场抢剩菜做大餐的工夫,段容枫和段天海押着会动的尸体回到段家,看到两具和僵尸截然不同的会动的尸体,段太爷爷激动地挥舞着菜刀,非要把他们切开看看是什么原理,十九叔玩了命地把菜刀夺下来,他倒不在意两具尸体为什么会动,可那是全家人做菜专用的菜刀啊!剁完尸体还能不能愉快吃饭了!
“太爷爷,您看得出这两具尸体有什么古怪吗?”老二段名耀围着尸体转了两圈,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段天海的脸比他还黑,押解一趟尸体,他的豪车算彻底报废了。
早知道开老十三的车了,反正这饭桶的车那么多。
段容枫摸摸鼻子,总觉得该回去检查下个人资产,看是否有所短缺。
“古怪?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古怪!”段太爷爷掐着腰噘着嘴,怎么看怎么像和小女友吵架的初恋小处男:“你们这帮不肖子孙不让我分解尸体,我怎么搞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啊!”说完趁十九叔傻眼一把抢回菜刀,照着离他较近的咬人者就是一刀。
段天海忍无可忍,一脚踢中段太爷爷的手腕,菜刀打着旋飞出去,擦着段天海脑瓜顶飞过去,牢牢钉进墙里。
段容枫:“……”七哥你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段太爷爷受到了惊吓,抱着被踢疼的爪子缩到十九叔身后,心有戚戚焉地用眼神控诉段天海欺师灭祖、活该被雷劈的不孝行为。
“他们是吃了丧尸药死亡才变成这样的?”段名耀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本正经地问段容枫。段容枫指指差点被太爷爷大卸八块的倒霉蛋,示意只有他吃了丧尸药,也是因为药物作用导致死亡。
“老七,有没有把丧尸药带回来?”段名耀转向段天海,虽然目前还不能肯定丧尸药和这俩人变丧尸有直接关系,但查查当事人用过的毒·品还是很有必要的。
段天海摇头,他也想到详查丧尸药的成分,但局长说之前缴获的毒·品是重要证物,因为性质特殊,决不能外泄,而且也没有绝对证据显示这批丧尸药是引起两具尸体尸变的直接原因,所以死活不肯给。不过在段天海的坚持下,局长亲自陪同他去看了眼这批毒·品,段天海特意开启天眼,证实这批毒·品没有问题。
“也可能是流出去那小部分毒·品后被人动了手脚。”段名耀认为缴获那部分毒·品没情况说明不了问题,毕竟会做毒·品生意的人再怎么亡命徒,终极目的也是为了赚钱,他们没理由搅浑下线市场,事情闹到这一步,对毒枭没好处。
“老霍和缉毒大队正在追查剩余丧尸药的下落,不过……”段容枫耸耸肩,毒·品这玩意化整为零到个人手中再想找回来,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天知道有多少丧尸药已经被消耗掉了。
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管家颠颠跑进来,说裘家和傅家派代表来,要见段名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