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坐在了凤位之上收敛起面上的笑容:“今夜你们谁也别想逃”
萧崇炎闻声走了进來我一手摸索到凤座下的机括轻轻笑出声來:“來的正是时候……”手微微拨动机括咔嚓转动的声音令我莫名地〖兴〗奋看着含元殿上早已满地狼藉我的双目被鲜血狠狠刺痛耳朵里里嗡嗡作响不时传來殿外人群奔走的骚动璇玑塔今夜破天荒地奏响沉寂的钟声悲鸣在这个黑暗漫长的夜里经久不息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悲怆从〖体〗内深处传來的痛苦早已将我吞噬覆沒我不知道下一秒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还在等待什么用力咬紧下唇告诉自己应该清醒如今景泓也被萧氏毒杀皇宫里外戍守着羽林三万精兵任凭谁人都插翅难逃我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漆黑的子夜原來最后还是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昭元一生沒有做过几件对的事今天我只能用我的性命來维护天家最后的骄傲”
我平静地说着这番话语心中早已接受这样的结局殿下之人的反应我无暇再顾及只轻轻闭上眼将机括一点点拨动至尽头眼前重归黑暗的那一刻任何惊呼与恐慌我早已听不清楚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黑色轮廓“九郎我等不到你惟愿來世再见……”
一滴泪水从我脸颊缓缓滑下直至它脱离我下颌砸在地面上的那刻我一用力殿宇间传來一阵巨响“轰隆”一声从地面突然蹿出熊熊烈火伴随着剧烈爆破整座大殿顷刻之间化为一片火海含元殿内霎时间乱作一团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我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任由炙热的火苗一点点侵蚀着我突然间火海之中一个人影向我扑來死死扣住了我的脖子待我反应过來之时已被拽到了地上与她二人纠缠成一团“你想做什么”我一声惊呼怒视着萧太后她的脸近在咫尺却再也找不见方才的平静与冷漠“做什么”萧太后眼神中露出了凶光恨声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凤座还另有一个机括那是用來保护坐在位置上的人不受伤害先帝的心思哀家怎会不懂哀家伴了他数十载从未受过这般待遇今日你也休想逃过哀家即使是死也要拉他最心疼的人做陪葬”
她的声音里沒有一丝温度甚至说起父皇时更是透出了一丝恨意深宫女子大抵皆是如此恨永远多于爱她将一身生交给了幽深似海的宫墙注定了要成为这般狠戾绝情直到有一天这仇恨化作熊熊烈火才让她发现早已经万劫不复一切早已经面目全非“你可知哀家嫁给他的那一年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册封大典过后皇宫中燃放了三天三夜的礼huā哀家以为他是真心待我沒想到一切不过过眼云烟无论是哀家还是皇后都比不上那一个女人他夜夜梦呓里唤的是她的名字璇玑塔中甚至还放着她的画像看到你长大之后的模样哀家就如同看到自己的噩梦皇上对你的宠爱早已经超越了父女之情既然他如此思念那个女子那么哀家便成全他给他另一个长得像的与他作伴但是男人都是不懂满足何况还是冷血无心的帝王哀家早已与你们高家恩断义绝皇上那么想见到她那么只能是做梦呵呵终于他死在了自己的梦中……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死在了自己的梦中……可是我……可是我在哪里”
萧太后双臂死死扣住我火光映照出她一张扭曲至极的脸她看着我像是在笑又似在哭她的每一句话语回荡在我耳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人感觉她几欲癫狂我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印象中她总是傲慢无比与淑妃不同她身上散发出的咄咄逼人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而此时我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她的钳制却丝毫动弹不得火在我们周身愈烧愈旺撕心裂肺的呜咽与惨叫声中我紧盯着萧太后的脸颊即使在她最癫狂的时刻也依旧美艳无双“你活在这个皇宫之中如今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便不要再问自己身处何方如今要怪只能怪你曾经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人”
“最不该爱的人”萧太后将我的话放在嘴边咀嚼良久突然笑了起來“那你告诉我那个宇文祁夜你该不该爱”
我浑身一僵看着她顿了一顿问:“你想说什么”
萧太后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明显衬着她的一张脸显得诡异无比她缓缓吐唇:“你可知为何叔父迟迟不肯动手直到你拿那个贱人做内应揭发了宫中的巫蛊之乱后叔父才下令囚禁了这个小皇帝将宫内严加看守你心里一定清楚萧氏忌惮的不是你们高家而是另一个守护高家的氏族……或许你又该仔细想一想为什么羽林封了皇城宫禁金吾却迟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