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瑜眸光清澈带着恬淡笑意,看向老太太:“老姨婆说的是,红尘中自来少不得七情六欲,所谓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佛祖也不会告诫世人都去了七情六欲,凡人终究是凡人,都成了佛的话,西方灵山也住不下。”
高老太太笑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狡辩,你怎知灵山住不下?须知佛有大千世界,一佛一世界。”佛珠转动套入手中,老太太有感而触:“执念便是心魔,心魔便是劫数,所谓情深不寿啊,他这几十年来数次鬼门关历劫,若不是心中执念撑着,早已魂归故土,如今他所在意的已不在了,不知这次是否能挺过。”说道最后,声音几近哽咽,老人最害怕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了儿子儿媳的去世,又缝生日关头,老太太难免想得多些,可如此在意,不也是一甩不脱的执念?
“筱瑜见识浅薄了,诚如老姨婆高见,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即能消了执念便终能解脱烦恼,万事归于平静。”
高昕夫妇忙着寿宴的事,除了偶尔有拿不定注意的事前来请教外,少有踏入长寿居,筱瑜如同伺候曾祖母般与高老太太,一老一小在这片天地里,一串佛珠一捻香,佛堂皆是一片平静。直到开宴前2小时,才抽空回了趟冯宅,取了那套白色天使打扮了一番,便带着《金刚经》绣品回了高家花园。按照老太太的吩咐,筱瑜没有直接去宴会所在的善居,而是径直回了长寿居。待寿星整顿妥当移至善居时,已是人声鼎沸,高太太带着女儿高甜与军政商各路太太千金们交际着,此时的高甜穿着一件白色吊带长裙,裙子的下摆却是前短后长成一个坡度,微微蓬松着露出纤长的美腿,脚下一双粉红色镶水钻细高跟鞋,裙角镶满了粉红色的珍珠,与头顶一颗粉红珠子镶成的头箍相互呼应,大波浪长卷发披在脑后,胸前粉色宝石的项链在灯光下耀耀生辉,落落大方的穿梭在人群中如同误入凡间的精灵,此刻脸上的笑容甜蜜破表,与她的名字遥相呼应。
老太太的到来将宴会推向了高潮,坐在太师椅上,老太太发话了:“老婆子能活到耄耋之年已是万幸,看着身边的亲人一年少过一年,本没庆祝的心思,只是孙子孝顺,硬是想让这宅子热闹几分,只是麻烦了诸位从各方奔波至此,在此老身以茶代酒谢过了!”
“老太太言重了,能来参加您的寿宴也是我们的福气啊!”
“老太太福泽深厚,能来粘粘福气也是荣幸之至啊!”
“曾祖母谦逊了,甜儿还想您长命百岁呢,只要曾祖母身体安康,咱们这花园年年今日都是应该的。你看这是甜儿的小小心意,还望曾祖母不要嫌弃!”高甜身后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帮佣捧着一副卷轴,打开卷轴一副麻姑献寿图呈现在众人眼中,且不说画工如何,单这份孝心便获得了在场诸位的认可。
高老太太高兴的哈哈大笑,摸着曾孙女的头一片慈爱:“看来丫头近来书画还是有所成啊,奶奶很喜欢!”
“奶奶喜欢是甜儿今天最大的收获!”一副母慈子孝的祥和景象,只是接着话锋便转了:“筱瑜表姐是南省文科状元,肯定也是多才多艺的,不知道筱瑜姐姐今天可准备了什么礼物没?”与自己隆重的打扮相比,筱瑜可谓是毫不精心,除身上白色礼服可圈可点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出众的首饰,一头秀发也是随意的绾在脑后,只若影若现的露出一截银色的簪子,古朴的银簪与欧式的晚礼服,本是极不协调的组合,偏在搪瓷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融洽,她一出场便抢去了所有原本关注的目光,这叫她如何能平息这股怒气?
来来去去在这个圈子里走动着,那家有什么亲戚大家都是门清的,什么时候高小姐冒出了个表姐来?原本还诧异老太太身旁多出来的白衣少女,众人一听高甜的话便八卦器打开,等着她如何接下来。
筱瑜并没有露出不虞的表情,只是谦逊的笑看着高甜:“表妹的麻姑献寿图构图严谨,落笔流畅,在年轻一辈中已数上佳,筱瑜可不敢托大。”
“哈哈哈!你也别谦虚了,陪了老婆子我这么多天,也没见着你为寿礼的事紧张过,想必早有准备了,拿出来让老婆子看看,开开眼界吧!”老太太拍着筱瑜的手,对她的礼物很有期待。
筱瑜拿下吊在手中和礼服同款配套的手包,这是宴会专用的女士手包,看着小巧而精致,却是锦囊的造型设计,扯开套索,一封叠好的明黄绣品露了出来,帮佣忙上前帮着打开来看,竟是一副《金刚经》,巧妙的是竟还是针脚细密的发绣,黄底黑字,边幅绣有暗黄色符纹,隐隐看去像似梵文。老太太摸着一个个文字竟然留下了眼泪,良久才说了句:“有心了!”恐怕连自己的孙子都忘了今天不但是自己的生日,更是他老子娘的忌日,一幅《金刚经》让老太太感触良多,她拉着筱瑜的手向众人介绍道:“这姑娘是我胞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张伟庭的孙女——筱瑜,今天算是正式介绍给大家了,她初来陵市,还望诸位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多多照拂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