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伤未愈,又是忽然蹿下,众人始料未及地看着她重重地跌在地上。赫连警连忙过去扶起她,却被萧奚奚狠狠地推开。
狐狸洞是背靠着后山开凿而成,粗砺冰冷的地面蹭掉她手上大块的皮肉,滑腻的血液握在手里,生出不切实际的荒谬感觉。
指尖抠进掌心,她跪在地,眼睛死死盯着承元消失的地方。
眼眶,霎那通红。
……
碧空陶醉,月华如九天落水难挽,与满天星辉交相辉映,苍山百丈,偶有飞鸟传探,追着庆丰流云缠绵飞舞。密林森森,山路蜿蜒,白衣素裳的少女,踏月随行的银狐,漫步山间。
高山绝崖,被二人从容踏于脚下,他如雪身影映着她在风中翻飞的黑发,洒肆得连山色皎月都羞避。
“承元,老头子今天真狠,差点戳穿了我的风门穴。”
一条长尾绕过她的颈间,搔得她痒痒的,咯咯笑道。
“你什么时候能下山啊,我好想和你一起去闯荡江湖。”
“承元,以你的姿色,单凭秀脸都能养活咱俩啦。”
“一头银发太惹眼了,我们染黑它吧。嘿嘿~”
“承元,有你……真好。”
……
萧奚奚是一个很抗拒哭泣的人,上一次哭也是在承元面前,她那时绝望地问他,为何她要一直都是孤儿。
而承元的回答是——“你既两世为人,此一世便是新生。所有的恩怨...都与你无关。”
以及——“我信你。”
思念,恐惧,疼痛,都没有压垮她。
而此刻,从啜泣到撕心裂肺,再到浑身抽搐,那般如洪水冲断心栅,哭到天昏地暗,痛到碾碎心肠。
萧奚奚如何不知,承元又是为了她牺牲,又是……为了她。
她好想一掌劈死自己,可是……她还要先做一件事。
站起身,她的目光如刀凉薄,逼向人群最后的红色身影。
她一字字,问道:“无尤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所有人都屏息凝气,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时间仿佛凝固在此刻,暖香都滞着苦涩,萧勤几欲解释,最后还是极轻,仿佛怕惊碎这即将崩塌的平静一般,道:
“是。”
萧奚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既然问了,就代表她猜到答案了,却还是抱希望自己猜错了。
果然如此……呵,皇家。
她不是不知道萧盛必有其他谋算,错只错在她本以为承元该是天下无敌。
成也缘信,败因太过信任。
胸·口像灌入了冷风,挟冰裹雪。萧奚奚猛地咳嗽起来,似要把肺都要咳碎。
她又道:“萧勤授意的?”
萧勤又是默然半晌,才道:“嗯。”
“那好。”萧奚奚静静看着萧勤,夕霞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安静中有种决绝的煞气,良久她道,“大兵们在山下,你带他们回去吧。”
然后她头也不回转身,大步走出山洞。
世间太过纷杂,岁月吹乱红尘飞沙,一生也不过一刹,她佐着多少血泪将痛苦独怆饮下。
模糊所有时光,唯记那温柔的模样,埋在记忆里深藏,他掩在笑里变成无人能触及的伤。
她与萧氏兄弟,恩已断,恨难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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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有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