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切了一声,居然真把钓竿递给了顾意,背着手,道:“成。你钓吧。你去钓,那小子饿死在这里都没怨言。”
看顾意那捏鱼竿的架势,就知道毫无经验,钓到天黑都钓不上来。
沈言止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沈朗这个人向来心高气傲,他没被揍,就这么搁这站着已经算是挺好的了。
沈朗眯着眼睛,这才觉得心里有些舒坦。混账小子十几年不回家,回家了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
“不就是一只鱼吗?又不一定要用钓的。”顾意的大眼睛转了转,蹲下身子,就开始脱鞋子。
沈朗不明白她钓鱼为什么要脱鞋。沈言止却是想了三秒就明白了,快步走向她,喊了一声:“顾意,别乱来。”
但顾意已经挽好裤脚抄着用来盛鱼的水桶直接跳进了池子,池子本来也没多大,她追着鱼赶到一个角落,弯腰一捞,就捞了一桶水加鱼,整个过程还不到二十秒。
她不会钓鱼,但在小溪里捞鱼,是每个江城孩子都会的本事。
顾意笑嘻嘻地站在水里,像献宝一般双手举着水桶,对着微有些惊愕的沈朗和脸色发白的沈言止说:“喏。鱼,三条呢。”
池水没过顾意的小腿肚,两条腿上都是水,刚刚她弯腰捞鱼时用力过猛,腰腹处也是一片水滞。虽然只是风轻拂而过,顾意也忍不住抖了抖,还是有点凉呢。那三尾鱼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顾意脸上的笑容却比它们还要夺目,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沈朗重重地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顾意看他没表态,把桶往一旁重重一放,道:“沈伯伯,哎,要愿赌服输啊。”
输这个字是沈朗最讨厌的字眼,若照他平常的性子定然要扭头骂她一通的,但想到她方才在阳光下那如琉璃般的乌珠,就把心头那股憋闷压了下去。
倒是沈言止铁青着脸,向顾意伸出手,道:“上来。”
顾意觉得是她胡闹惹他生气了,没好意思搭他的手,撑在池子上方的鹅卵石上,自己爬了上来,反正本来就没多高。然后乐呵呵地冲着一脸阴翳的沈言止笑:“你看,我这回自己能上来,不用你跳下来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顾意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言止伸手往前一探,将她整个人打橫抱起。
“哎,你做什么呀?”顾意红着脸嘟囔道,她身上*的呢,他抱着她,多不好。
沈言止却没理她,只看了沈朗一眼:“可以进去了吧?”
沈朗用手杖点了点地,斥了一句:“不像话。”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顾意被沈言止这样公主抱着,沈家大宅又是人来人往,她不自觉地有些窘迫,只得将脑袋埋在他胸前,捂着脸,小小声地说:“喂好丢人的,我可以自己走。”
她的牛仔裤湿漉漉地滴着水,沈言止斜了她一眼:“你想就这样光着脚淌着水走?我怕你把地板弄脏。”
顾意一时语塞,只得任由他抱着上了别墅二楼。他似乎同一个人吩咐了几句,便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慢慢把顾意放在了床上。
顾意缩在床上,眼睛滴溜溜地转,房间是简洁清透的装修风格,浅灰色的床铺一尘不染,床头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一个小男孩正眯着眼睛,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眼角一小颗泪痣映得他分外孤独。
“你以前的房间?”顾意问了一声。
“嗯。”沈言止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十五年了,这个房间现在还保持得这么好,连书桌上的那盆小仙人掌,都和他离去时,有些相像,他拉开衣柜,果真也是按他原先的习惯摆放着。左手边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浴巾,右边是常换洗的衣服,浴巾捏在手里馨香松软,应该是不时有人过来整理更换。
他眉眼一黯,丢了一块给顾意,道:“先擦擦。我给你找套衣服。”
衣柜里放着的都是他十二岁时穿的衣服,好在顾意个子小,他找了一套运动服,估摸着她穿差不多,取出来,回头就看到,顾意拿着浴巾胡乱地抹着脚踝。
沈言止眉头一皱,坐到了她身边,拿起一块浴巾裹住她,道:“原来这还要教?”
“教什么?”
沈言止摸了摸她的柔顺长发,语气里带了笑意:“教你擦身体要先脱衣服啊。”
顾意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他的手已经触在了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