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可恶。这个小家伙更可恼。竟然一点醋意都沒有。善待。依旧把花娘带在身边才是善待吗。
林千夜不紧不慢道:“李宴楼如今是宣州州牧。年轻有为。花娘做他的继室。这样的结果不好。”
“可是。可是……”归晚手上松了一松。却是不服气道。“花娘明明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嫁给旁人。”李宴楼。今年三十有三。出身于书香门第。家中世代耕读。难得的诗礼之家。年纪轻轻便坐到了州牧这个位置。倒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过。这位年轻的州牧。去年新娶的继室柳氏就是花娘。
林千夜却是顺势搂住了她的腰。把她身上的重量不着痕迹地转移到自己腿上:“你知道她是李宴楼的继室。可知道李宴楼和他的新夫人感情深厚。恩爱异常。”
归晚只觉得身上轻松了些。浑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嘀咕道:“嫁都嫁了。换做是我。为了叫自己好过。也不介意演一演夫妻恩爱的戏码的。”反正她就是认定了花娘是被强迫的。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万一嫁给了狄希晨。你也会跟他演夫妻恩爱的戏码。”
“那是两码事。不要转移话題。”归晚狠狠地道。松松握着他衣襟的小手又紧了紧。
看來真是钻了牛角尖了。林千夜拍拍她的背:“既有功夫跟我发脾气。怎么不叫上你家那个小毛孩。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要问的。归晚存了跟林千夜当面对峙的意思。唯恐松开了他的衣襟就懈了气势:“來人。叫小十九进來。”
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很快进了屋。归晚坐在林千夜膝上。小手抓着林千夜的衣襟。浑然沒有意识到这个她自认为很有气势的姿势落在旁人眼中是多么暧昧:“小十九。你且说说。李宴楼的继室是怎么回事。”
十九倒一点都沒被眼前这幅景象给惊到。只瞥了一眼。便敛了眼睫。
林千夜扬了扬眉。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定力。看來小东西家的这个玩伴。资质倒是不错。
只听得小十九道:“公子姐姐。不归阁的情报你听了一半。另一半我刚想跟你说。花娘本名叫柳琢顔。本也是大家闺秀。十五岁家逢巨变。家中男丁被流放。女的则充为私妓。恰好楚家三公子楚兰若遇到。买她做了姬妾。四年前楚兰若放她自由。一年多前。她遇到了李宴楼。为李宴楼的真情所动。嫁他为妻。”
“李宴楼本就跟柳琢顔有婚约。李宴楼对他十分爱重。成婚后两人形影不离。她现在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近日。李宴楼回京述职。她跟着來了。他们夫妇不日便要回宣州了。”
看到怀中呆愣住的小人儿。林千夜勾了勾唇角:“好了。你先下去吧。”
归晚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抓着林千夜衣襟的手。傻乎乎地道:“花娘要有小宝宝了。”花娘的性子她如何不知。若不是真心爱那个男人。断不会为他生儿育女。真心是。太丢脸了。不归阁那人的神情。分明是说花娘过得不好嘛。她怎能不急。
林千夜挑了挑眉:“所以。”
怪道他那么有耐心。叫了小十九跟她解释。原來是要跟她秋后算账。
归晚干巴巴地笑道:“右相大人。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您大人有大量。”瞧着他皱巴巴的衣襟。更是心虚。好半天才抑制住把它抚平的冲动。
林千夜懒洋洋地从几上端起茶盏。递给她。
归晚面露哀怨:“可不可以不喝。”
“或者亲我一下。二选一。”林千夜一直很民主。
归晚本想拂袖而去。反正她马上要去荀阳。他还能追过去算账不成。但是……她被逼着喝了这两个月怪味道的“花露”。就这么算了。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想到报仇二字。一时恶向胆边生。她含了一口“花露”。仰起头。突然吻上了他的唇。原本打算哺进他口中。奈何敌人太狡猾。一番唇枪舌剑下來。还是一滴不漏地进了她的肚子。
林千夜蹭了蹭她的唇角。戏谑道:“唔……其实。味道比预料中要好点。”
这句话着实是一语双关。既调戏了她一回。更叫她知道。其实。他早就预见到这玩意儿很难喝。他就是整她玩的。
林千夜倒还真有法子把这东西味道变得好一点。只是。每次变着法子骗她喝下。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皱不拉几的小脸也是一件趣事。若叫她甘之如饴了。他哪來的乐子。
归晚气极了。只想拿剩下的“花露”泼他。只听得他闲闲地道:“我倒不介意像方才那般喂你。”
她立马识时务地乖乖把茶盏凑到唇边。忍着。忍着。这是最后一次受他“虐待”了。
林千夜戳戳她的小脸:“明日便去荀阳。”
“不。李宴楼不是要回宣州吗。正好是顺路。我想搭一回顺风车。”她仍是不放心花娘。还是亲眼见一见为好。